说罢,秋娘双目一闭,微微深思了半晌,指尖在琴弦上一划,一曲佳音便缓缓而出。
“小生……小生这个……”巴金轮未曾推测对方会问起姓名,心道,这狎妓一事,莫非还得通名报姓?可一时候,他又编不出个像样的化名来,只得急中生智,道:“小生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剑字。”
两人相视了半晌,倒是谁也未曾开口,最后还是这女子嫣然一笑,说道:“公子莫非是第一次来红袖招?”
巴金轮听这俩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谈中东方剑这蓝衫墨客,竟还是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的人物,心头顿时便不爽起来。
小青嘲笑一声,“那里来的乡巴佬,也不探听探听我红袖招是甚么样的处所,这里岂是平凡人等能上门的?便是武昌府的知府大人要请我家蜜斯赴宴唱曲,那也得十两银子一曲,你是脸比知府还大呢,还你真当本身是甚么解元公了?”
巴金轮精力一振,心想终究到戏肉了,强自按耐住镇静之情,迈着四方步走到竹帘前,又是一揖,道了声,“恕小生无礼。”便一撩帘子,走了出来。
“三十五两?你们是打劫的吧?”巴金轮跳了起来,把那佳公子形象不知丢到哪去了,且不说他本日压根就没带银钱出来,便是带了钱,也不会为两首曲子和一壶茶付三十五两银子。
俄然,他又听得“叮叮”两声,却见那秋娘面带寒霜,玉手重摇,敲响了一座铜罄,说道:“柴叔,今儿倒霉,又有不长眼的上门了,还得费事您白叟家脱手调教调教。”
“小青不得无礼。”这秋娘却涵养极好,不急不怒地说道,“既然进了我家小院,不管公子是宝剑的‘剑’还是淫贱的‘贱’,都是奴家的高朋,还请公子千万不要与这不懂事的丫环计算。本日时候已晚,公子何不便宿在奴家这小院当中?”
“那好呀,公子您倒是取出二两银子来让奴婢瞧瞧。”小青斜着眼看着他,一脸地挖苦之意。
那女子轻声道:“那奴家便献丑了。”
“那请女人为小生奏一曲《阳关三叠》吧。”他搜肠刮肚总算想出一支曲名。
那女子奏了一段,忽而檀口轻启,便跟着琴声唱了起来:
“红袖招?”巴金轮有些不知所措,若这女子甩着锦帕扑上来“哥哥,mm心头肉”那般乱叫,他便知本身应当直接提枪上马了。但是这女子固然绝非良家,但这般风韵,又不似平常青楼女子,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巴金轮现在是坐如针毡,让他指导操琴,还不如给他个破碗,让他敲上一曲《莲花落》,起码他混迹丐帮之时,没少听那帮乞丐翻着花腔唱这曲子。
“红袖招说的便是这条巷子,巷中俱是独门独院,似奴家这般的,在此巷中就有十二家。”这女子双手拢在袖中,盯着巴金轮的脸道,“奴家秋娘,本年二十有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秋娘先是又惊又喜,接着一脸哀怨隧道:“公子何必又欺瞒人家,谁不晓得东方公子文武双全,不但是位剑术大师,还是永平三年南直隶乡试的解元公。奴家听人说,公子来岁就要赴京插手会试,为何此时不在家温书,要远行来这武昌城呢?”
可似秋娘这般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甚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见巴金轮这副神情,心中便已起疑,“久闻公子的书法乃江南一绝,一副《玄秘塔碑》已有柳公的八分火候,本日可否给奴家留一副公子的墨宝,今后奴家孤单之时,也好有个驰念。”
说罢,他大袖一甩,便要出门。
“小青,给公子换茶。”这女子道。那唤作小青的小丫环应了一声,便端着茶盘去了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