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过后,贺寿者逐步下山,未几久,本来清冷的街道又热烈起来。全部均州城转刹时又被拥堵和喧哗充塞。
玉掌门续道:“再说了,你和静灵徒弟的争论,说不定会变成少林派和我们昆仑派的争论,乃至引发佛门和道门之争!这类事又不是没产生过。远的不说,单是六十年前的佛、道之争,就令多少门派元气大伤,精英巨损。导致厥后黑道权势乘机崛起时,有力对抗,受尽屈辱、殛毙。这是多么令人痛心之事!这些年来,我们两门都痛定思痛,精诚连合,才逐步将黑道权势压下去,成绩了现在的承平局面。这是前辈们用心血换来的江湖局势,我们岂可尽情妄为?”东方震象做了错事的孩子,羞惭道:“弟子知错了。”
武当派掌门乌木真人,不但是位德高望重的谦谦父老,还是当今武林公认的屈指可数的绝顶妙手之一。此次他的六十寿辰,武林就不消说了,连很多王谢望族、商贾巨商,都纷繁前来贺寿;乃至均州汤知县,也派人备厚礼上山道贺。
紫石笑道:“你不是嫌在酒楼喝酒气闷么?现在倒主动提出要去!”司马轩圆睁双眼道:“我那里说过在酒楼喝酒气闷?我是说跟那帮老前辈喝酒气闷。不谦虚恭敬的呢,怪你不懂礼数;规端方矩的呢,本身又难受得紧!繁文缛节的,烦死了!”东方震笑道:“那倒也是。”
玉掌门怒不成遏,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乾指痛骂:“放肆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若非空净大师部下容情,十个东方震也早被废了!你知人家精通多少门少林绝技?九门!当年太行门掌门邱杰多行恶事,只被人家一记‘大摔碑手’所击,今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那青年道:“部属二人已探听清楚:空净大师一行确切是住在四时堆栈。部属还传闻,少林派与昆仑派还起了抵触。”
一时候,二派冰释前嫌。玉掌门又恳请空净勿要惩罚静灵,方才带了三个弟子回房安息。
何三用黑黝黝的毛巾檫了檫汗,提起茶壶,倒了一大碗茶水,一口气喝得精光。懒洋洋的走倒堆栈门口,倚着门框张望。天已大亮,初升的红日撒下万道光芒。三三两两分歧装束的上山贺客,身携贺礼,络绎不断的走过这堆栈外的必经大道,沿武当山方向走去。几名绿衣男人,胸口衣袍上绣着利爪抓落的展翅雄鹰,背部绣着三个苍劲的红字“鹰爪门”,令他吓了一跳。以后又过了不晓得多少拨贺客,很多人还手执旗号,旗号上写着甚么山庄、甚么世家、甚么门、甚么派、甚么镖局、甚么堡的,他已记不清楚。印象深的只要那面绣着好像活物的五爪金龙的旗号,上面绣的是“金龙帮”的称呼。
二人出了堆栈,穿街过巷,转进一个胡同,走了几十步,进了一家堆栈。二人轻步上了楼,走到木廊角落,在一间紧闭房门的客房前停下来,屈指以一长两短的节拍悄悄敲了拍门。
玉掌门对劲的点点头,上前托住他的手腕看了看,皱眉道:“现在,你领教了少林工夫的刚猛了吧!我们昆仑派武功,固然也偏于刚猛门路,但比之少林另有所不及。毕竟,我们还是道门分支,道门武功,讲究以柔克刚。切莫小瞧这个‘柔’字!天底下的万事万物,刚者易折,柔者不毁。以是说,柔,才是天底下至刚之物。比方说水,无孔不入,至柔之物吧?但是,汇成山洪,可摧城拔寨;汇成江海,可山崩海啸!这莫非不是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