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心下忖道:“依他工夫之高,杀了人有甚么不敢认的,我俩的性命此时髦在他手,他又何必扯谎。”当即松了口气,向阿窈道:“阿窈不悲伤,他说的是实话。”阿窈顿时转悲为喜,道:“你没杀他们,谢天谢地……”
凌霄、张惠茹死里逃生,都惊得面面相觑,心中均在想:“这黑衣人杀人不眨眼,那里有半点手软了,却说甚么不滥杀无辜,当真古怪之极!他说的他家仆人,不知又是甚么人。”低头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惊,只见黑衣人方才竹杖劈过处,竟现出一道尺许深的沟壑。
双剑既刺出,黑衣人飘忽一闪,倏然不见了踪迹。二人此时皆是尽力相拚,出招凌厉之极,身形收势不住,剑锋紧贴着对方脸颊刺过,吓得都出了一身盗汗。趔趄奔出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两马吃惊之下,一声长嘶,腾地扬蹄站起,将二人甩飞了出去。李衍身在空中,猛地想起“飞星步”身法,当即翻回身姿,飘然落在地上,踉跄几步,竟然没跌倒。忽听阿窈大声惊呼,急将身形一旋,抢步接住了她。便在此时,黑衣人已飞掠到近前。李衍将阿窈一推,急道:“阿窈快跑,我来缠住他!”
李衍顺着她手希冀去,只见一道黑影踏着芦苇飞掠而来,疾如鹰隼,刹时便奔到近前。那黑影立于芦苇丛上,一袭大氅猎猎鼓荡,不是别人,恰是阿谁黑衣蒙面人。他飘然站在芦苇丛顶,一挥手中竹杖,阴沉森隧道:“两个小娃娃,我看你们能逃到那里!”
借着阿窈与他说话之机,李衍心念急转,一向在设法如何逃脱。只见黑衣人站于芦苇丛上,身形跟着芦苇微微飘零,真是似鬼如魅,轻功实在骇人之极。到得此时,狠心一咬牙,说不得只能铤而走险了,蓦地望向他背后,大声叫道:“喂,凌霄,你来了……”
阿窈尖叫一声,吓得捂住了眼睛。
凌霄将眼一闭,心中暗道:“完了!”只感觉竹杖上寒气逼人,似是绿蛇吐信,模糊收回“滋滋”微响。
二人望了眼坐马,想到李衍和阿窈已脱身,心中都暗自光荣,只不知他们现在跑到那边了,怕一时不易寻到。凌霄向马走去,想到黑衣人挥杖便可破地裂土,工夫实在骇人,但他无端自退,却又大为蹊跷,略作思考,不由大惊道:“糟糕,事情不妙……”
二人仓猝飞身后掠,举袖遮挡,待尘嚣消逝了再看,那里另有黑衣人踪迹!
俄然间,黑衣人飘然荡出数丈,他脚方落地,一撩大氅,森然说道:“我家仆人不让滥杀无辜,我不杀你们!”蓦地轻挥竹杖,斜斜劈向地下,轰地一声巨响,一道沙石尘浪漫天卷盖畴昔。
又斗得数合,饶是两人夹攻,仍不免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凌霄道:“师妹,此野生夫短长,你我前后夹攻。”张惠茹轻叱一声,纵身跃起,脚尖在凌霄剑锋上轻点,借势一剑刺出,已飘然掠过了黑衣人。
黑衣人嘲笑道:“我不杀他们,可没说不杀你们!”阿窈顿时大惊,道:“为甚么要杀我们?”黑衣人一挥手中竹杖,道:“不交出东西,你们两个一齐都杀!”阿窈与他说过几句话后,此时胆量大了些,辨道:“别人的东西,为甚么要给你,你讲不讲事理?”黑衣人森然嘲笑道:“嘿嘿,小丫头,杀人不消讲事理!”
话音未落,黑衣人竹杖点出,绿芒闪动,已刺向他胸口。李衍不暇多想,踏步滑出,身形急旋,已避开了凌厉一杖。黑衣人一击不中,微微吃了一惊,当即更不游移,接连挥杖便是数招急攻。李衍凝神聚意,发挥出“九宫飞星步”,身形快如闪电,几近看不见人影。
阿窈乍着胆量,颤声道:“你这大好人,把我惠姐姐他们如何样了?你是不是……”说到这句,声音哽咽,几近要大哭出来。李衍心中一沉,惊问道:“你到底……到底把他俩如何样了?”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我没杀他们,你们不必担忧。”阿窈犹自不信,问道:“这话当真,你真的没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