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说话,访梅、谒兰走上前,说道:“蜜斯,该归去安息了。”宁儿皱了皱眉,脸上暴露极不甘心之色。但略作踌躇,只得向李衍点了点头,算作告别,随即便回身走去。
宁儿悄悄地听着,点头道:“公子所说甚是,但脾气如此,说放下又谈何轻易。”李衍道:“虽如此,当放下时,还是要放下。我另有一句话,说将出来,怕有些……”宁儿道:“但说无妨。”李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蜜斯面貌惊绝,人间无伦,所作之诗,又大得天然天成之妙,所擅瑶琴,更可谓是世上绝响,以上这几项,能够说尽夺六合日月之精华,长此下去,恐怕于蜜斯身材……大有侵害!”
俄然一阵风吹过,海棠树又落下一片花雨。宁儿轻叹一声,痴痴地望着,欣然如有所失。李衍转头望去,见她眉蹙黛山,眼颦秋水,大有不堪之态,不由得心中一阵顾恤。
刚想安慰两句,只见她一阵大嗽,直嗽得面红筋浮,抬不开端来。李衍见状,仓猝转到她身后,抬手欲帮轻捶,可将及她身子时,手却俄然愣住,再也落不下去,恐怕这只手一触碰她身子,便是狎亵了她。正在此际,忽听她喘了几喘,轻声道:“多谢你……”
顷刻之间,李衍心头如遭针扎,满身为之一震。他千万想不到,她的出身竟如此悲苦,现在切身去体味,这才终究明白:“一个女孩子,从小失母,又无姐妹搀扶,父亲又得空多陪,长了这么大,竟没见过一个外人,如此境遇,纵生绮罗丛中,与监禁于樊笼何异!难怪她说本身‘是个薄命人’,现在看来,这般处境,当真是苦不堪言。”
正在这时,忽听林中一阵脚步响,二人微微惊诧,回身望去。只见枝叶动摇处,从林中钻出一小我来,却恰是阿窈。阿窈一昂首,顿时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仙子姐姐……”手中蛙笼随即掉在地上。宁儿走上前去,捡起来还给她,笑道:“小mm,这是你的。”阿窈伸手接过蛙笼,道:“我最不喜好人家叫我小mm……”宁儿听了一怔,阿窈眨了眨眼,又道:“不过,仙子姐姐,我喜好听你叫我小mm。”
顷刻之间,刚才的动机重又涌上心头,莫非……莫非真的有宿世,本身与她在宿世曾经相知了解!莫非……莫非本身与她当代相遇,是冥冥当中必定为了再续前缘?
宁儿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啊,他是我十七叔,如何了?”李衍仓猝道:“没……没甚么。蜜斯和十七爷到武当山,想必……想必是身有要事?”宁儿见他神采有异,微微感到有些不测,说道:“也没甚么要紧事,十七叔来武当山,只是向张道长借阅一部书。”
李衍听如此说,大惊道:“这个药吃了十年?”宁儿点头道:“吃了整整十年,可世上的花何止千万种,如何能吃得遍。此次上武当山,一则是十七叔要借一部茶书,一则是传闻武当山有一种奇花,这奇花只武当山才有。正为这个,我才和十七叔来了武当山。”
李衍闻听,大吃了一惊,道:“蜜斯……是十七爷的家属?”他上山之时,便听那一僧一道提到十七爷,待到了山上,小羽士口中也都是十七爷,这几天耳中十七爷之声不竭,他虽知全真道无家室,这少女必是十七爷的家眷,但此时听她亲口说出,还是骇怪不已。
宁儿吃了药,放回茶盏,见谒兰翻开伞撑在头上,不由皱眉道:“是谁让你送伞的?”谒兰忙道:“李嬷嬷说早上露气重,怕浸坏了蜜斯身子,这才叫我送来的。”宁儿道:“可贵让这山上的露气沁润,要伞做甚么,收起来罢。”谒兰不敢违拗,只得收了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