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按捺不住,上前问道:“蜜斯身子有病?”宁儿悄悄点了点头。李衍急问道:“是甚么病?”宁儿轻叹一声,道:“我从小便体弱多病,不过无大碍。自从三岁那年,我娘亲过世后,这病便日重一日,延请了多少名医看治,皆无效验……”李衍道:“这病发时感觉如何样?”宁儿道:“也不感觉如何样,不过量梦少食,喘嗽短长些……”说着,又轻嗽了两声。
李衍闻听,大吃了一惊,道:“蜜斯……是十七爷的家属?”他上山之时,便听那一僧一道提到十七爷,待到了山上,小羽士口中也都是十七爷,这几天耳中十七爷之声不竭,他虽知全真道无家室,这少女必是十七爷的家眷,但此时听她亲口说出,还是骇怪不已。
正在这时,忽听林中一阵脚步响,二人微微惊诧,回身望去。只见枝叶动摇处,从林中钻出一小我来,却恰是阿窈。阿窈一昂首,顿时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仙子姐姐……”手中蛙笼随即掉在地上。宁儿走上前去,捡起来还给她,笑道:“小mm,这是你的。”阿窈伸手接过蛙笼,道:“我最不喜好人家叫我小mm……”宁儿听了一怔,阿窈眨了眨眼,又道:“不过,仙子姐姐,我喜好听你叫我小mm。”
宁儿见他神采大变,问道:“公子如何了?”李衍强作平静,笑道:“也没甚么,我素喜读书,听到书字,自是内心猎奇。十七爷身份高贵,他要借阅之书,不是奇书宝典,便是孤本秘笈了。”宁儿微微一笑,道:“我十七叔素好茶道,他传闻这里有一部论茶的书,以是就来借了,哪是甚么奇书秘笈。”李衍听如此说,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石头才算落地。
刚想安慰两句,只见她一阵大嗽,直嗽得面红筋浮,抬不开端来。李衍见状,仓猝转到她身后,抬手欲帮轻捶,可将及她身子时,手却俄然愣住,再也落不下去,恐怕这只手一触碰她身子,便是狎亵了她。正在此际,忽听她喘了几喘,轻声道:“多谢你……”
宁儿听了一怔,过了片时,轻声道:“我晓得了,能得此考语,也亦足矣!”
宁儿吃了药,放回茶盏,见谒兰翻开伞撑在头上,不由皱眉道:“是谁让你送伞的?”谒兰忙道:“李嬷嬷说早上露气重,怕浸坏了蜜斯身子,这才叫我送来的。”宁儿道:“可贵让这山上的露气沁润,要伞做甚么,收起来罢。”谒兰不敢违拗,只得收了退到一旁。
刚要说话,访梅、谒兰走上前,说道:“蜜斯,该归去安息了。”宁儿皱了皱眉,脸上暴露极不甘心之色。但略作踌躇,只得向李衍点了点头,算作告别,随即便回身走去。
正在这时,忽听脚步细碎,转头一看,倒是那两个叫访梅、谒兰的女子走来。李衍心中暗道:“本来那日在林中赏花的便是宁儿,她二人便是宁儿的丫环。”只见访梅的手中端着一个紫檀茶盘,谒兰的手中捧着一柄黄釉纸伞,二人走到宁儿身边,轻声道:“蜜斯,该吃药了。”宁儿轻嗽一声,点了点头。
李衍听到“借阅一部书”这几个字,心中一懔,手指划过琴弦,“铮”地一声巨响。他来武当山,正为来取一部书,张真人在信中说“此物干天”,厥后此信半途又曾被人偷看,可见此书干系严峻。这十七爷来源不小,身份非常,他说要借阅之书,自非平常册本,多数便是冲着此书。想到这一层,心中怦怦乱跳,手心不觉排泄汗来。
李衍想要欣喜她,忙笑道:“蜜斯能够出来逛逛,多交些朋友,大师经常聚聚,天然便忘了烦恼。”宁儿听了,神采更加愁闷,蹙眉道:“我没有朋友,也不能经常出门。我熟谙的人,除了内教和几个伴读,再也没见过一个外人,只除了……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