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雨没有重视到他的神采,只是抽泣着持续道:“我爹爹满身高低都是血肉恍惚,徐荫为了逼他说出藏宝图的下落,用匕首一刀一刀的渐渐地扎他,他的脸上手上胸前满是血口儿,皮肉都绽放了,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没有。”
卓少祺的面色刹时灰了下去,凤眸好似无月的黑夜,通俗而阴暗,他冷静地凝睇着云画雨,唇边浮上一缕苦涩的笑。
卓少祺却按住了她。
男人悄悄望着她,眼神那么温和,像江南三月的烟水。
他俄然哽住了,眼神阴暗,眉宇间的痛苦清楚可见。
云画雨的痛,他感同身受,他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一向在单独舔砥伤口,现在俄然有了一个同命相怜之人,而此人,还是他深爱的女孩儿。
云画雨沙哑着声音,终究肯开口说话。
云画雨眼中盈满泪水,伏在椅背上,呜呜地痛哭起来。
心中只要更加的顾恤,和更加的和顺。
云画雨哽咽着说:“我不是迁怒到他的身上,我也晓得他很无辜。但那场血案,毕竟是因他父亲而起的,我们云家满门毁灭,这般的深仇大恨,我如何能嫁给他呢?卓公子,你不是我,你没有体味过那种落空双亲的痛苦――”
无数的旧事涌上脑海,无数的思念郁结在心,彻骨的痛,泯没了她的神智,上天为何对她如此残暴,将她堕入这般孤苦彷徨而怅惘的地步?
而卓少祺,明显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一面落泪,一面把事情的后果结果叙说了一遍,她哭得太久,眼睛肿得好似核桃一样,一向哽咽着,声音沙哑,面色乌黑,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像个孩子普通的嚎啕大哭,泪水糊了满脸,毫无形象。
云画雨痛苦地点了下头。
云画雨挂着泪珠,挣扎着想推开卓少祺。
“我爹爹长得清隽白净,脾气暖和,喜好穿暗蓝色的衣裳,每次只要我一奸刁,他就会用胡子悄悄的扎我,逗得我咯咯地笑。”
“小云儿,在我肩上靠一会儿吧,”他说,“我没有别的意义。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安抚你,让你有一个能够哭诉和依托的肩膀。”
卓少祺凝睇着她,眼神无穷怜悯,略略一顿,又悄悄道:“……只是,章羽枫倒是无辜的。他当时年幼,对于此事毫不知情,他父亲犯了罪,但他并没有出错。他也是受害之人,此时贰内心的痛苦,毫不会比你少。”
清风缓缓,已夹了些春季的寒意,卓少祺的肩膀却很暖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掌心柔嫩,悄悄拍着云画雨的背,似是在通报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我娘被徐荫斩断了一条腿,疼得满地打滚,她被徐荫刺穿了喉咙,血流各处,临死前她拖着断腿奋力爬到了我爹爹的身边,趴在我爹爹的手臂上死去的。”
云画雨泪光闪动,捂住了脸,她绝望地摇着头,“卓公子,你不懂。你不是我,你没有感受过那种目睹亲人死去的哀思。你可晓得当时的景象有多惨痛吗?”
“小云儿,我与章羽枫订交一场,我体味他的脾气。他向来心高气傲,唯独对你一片至心,而你就如许弃他而去,他必是悲伤欲绝。小云儿,你此时正在气头上,出来逛逛也好,等你想通了事理,不再恨他的时候,我再送你回章府吧。”
卓少祺一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跟章羽枫一见面就要辩论抬杠,各式的看不扎眼。但,在这关头时候,他却不肯说章羽枫的一句好话,就事论事,就实际理,用极公道的态度,来劝说云画雨。
卓少祺神采震惊,久久不语。
“我娘更是这世上最和顺可亲的人,她懂武功,又会厨艺,做出的糕点最好吃了。我馋嘴的时候,就赖在娘亲怀里让她给我煮芝麻汤圆,娘亲的身上很香很香,总有一股玉兰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