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秦啸沙微一皱眉,悄悄盯着女儿。
秦瑶恍然地“啊”了声,仓猝放下了茶壶,两朵红晕刹时浮上了脸颊,她退回到父切身边,低首拈着衣带,羞怯不语。
白瓷茶壶里的茶,溢出了茶杯,正朝着桌上和空中哗啦啦地流淌,显光大师轻咳一声,小声提示,“……秦女人,茶杯已满了。”
云画雨一时候啼笑皆非,这苏岳倒真是个脾气中人,要喝就喝,要睡就睡,随性之极,一点也没有一派掌门的架子。
苏岳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秦啸沙顿时要过五十大寿了,他也聘请了我,我过几天就要上雾茫山了。恰好啊,路过罗原的坟场时,我去给他多烧点纸罢,聊表我的一点情意。”
秦啸沙气度雍容,已在长官上坐下了,转眸望着秦瑶,含笑道:“瑶儿,还不快给显光大师倒茶?”
“这是我爹爹特地为大师筹办的碧螺春。”秦瑶咯咯一笑,执起白瓷茶壶,为客人倒茶,正在这时,门外的小弟子俄然奔来,抱拳禀道:“掌门,章羽枫公子到了!”
秦啸沙也用的双拳,两人参议了百余招,不分胜负,显光大师微微一笑,换过一柄禅杖,“秦盟主,让老衲来尝尝你的飞沙剑法!”
这个称呼,简朴的四个字,却代表着高贵的职位,无上的荣光,以及一呼百应的权力。
显光大师年逾六十,髯毛乌黑,满面红光,一袭暗黄法衣披在身上,技艺健旺利落,他使的只是一套少林武学中最浅显的罗汉拳,但拳风虎虎,劲气凛面,平凡人等,底子近不了他身。
秦啸沙谦逊地浅笑,“那里那里,大师过誉了。”
说着说着,苏岳的语气有些伤感,“现在的江湖人,大多已不记得罗原了,只要我这类怀旧的老古玩,还是会经常想起他,回想起他的风采气度,真的是令人佩服啊!”
接到请柬的各路掌门们都陆连续续的到了,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占有一方的豪杰。
云画雨也听得伤感,起家给苏岳斟了杯热腾腾的茶,“苏掌门,你本日酒喝得太多了,……来喝杯茶解解酒吧。”
花亭里,垂柳如烟,初萌的嫩芽带着鹅黄的色彩,娇幼如花。
苏岳低叹着说:“他临终前,把天玄派掌门和武林盟主的位置都传给了大弟子秦啸沙。这十八年前,秦啸沙一向守在雾茫山,主持教中事件,排解江湖胶葛,声望也日趋增高。
罗原如许的一代妙手,武功盖世,如日中天,执掌天玄派,万人臣服,那是多么的威风啊。
秦啸沙面孔暖和,笑着拨出腰间的七星剑,手腕一抖,剑光闪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虹般的光芒,径直朝着显光大师飞刺畴昔!
“本来统统都还好好的,修罗功虽偏门霸道,但只要不随便利用,对人的身材也有害。哪知有一日,在练到第七重也就是最后一重时,罗原不知为何竟不慎真气逆转,走火入魔,当时便满面赤红,口吐鲜血,昏倒不醒。”
……谁能推测,一场走火入魔,便能要了他的命,英魂干枯,埋骨鬼域,空留下绝世武功的传说,供先人凭吊。
少林的方丈,武当的道长,昆仑的掌教,丐帮的帮主,以及八方豪杰们已来了大半,人气鼎沸,热烈不凡,全部雾茫山都覆盖在一片平和喜庆的氛围中。
那一瞬,秦瑶的心砰砰地直跳,好似乱了节拍。
春季的雾茫山,是一处红枫似火的清幽之处。
一小我影“呛呛呛”倒跃了三步,恰是显光大师。
另有两天,就是寿宴正式开端之日。
跟着秦啸沙寿辰的日趋邻近,一贯温馨的雾茫山也变得热烈起来。
碗口粗的禅杖,略一舞动便是风声呼呼,有如闷雷,略微扫到身上,只怕就会皮破肉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