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深重的秦啸沙,已在火中化为灰烬,父母泉下有知,应当瞑目了。
夜色深沉,烛影动摇,鲜红的烛泪,在青铜台上蜿蜒流下。
“我母亲没有答复,只是站起来,狠狠抽了秦啸沙一记耳光。秦啸沙的右脸上,现出了五个乌青的指印,他俄然颠狂的大笑,像个疯子一样,他说,阿莺,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不会让你再分开我身边了,哪怕你只剩下一捧骨灰,也生生世世都是我秦啸沙的骨灰!”
空荡荡的内心,一点依托都没有。
该死的人,全都死了。该报的仇,全都报了。
“等等!!”云画雨仓猝打断了他,“这群人是如何晓得你们百口会在阿谁雪夜回到中原??”
仿佛就那么俄然的,卓少祺低头悄悄咳了两声,眼眶里已微微出现了泪光。
她与卓少祺一样,幼小懵懂之时,目睹着双亲在本身面前死去,惨绝人寰,今后以后,脑海里的那片血光漫天,永不能忘。半夜梦回之时,惊叫着醒来,常常会汗透重衣。脸颊上,被梦里的泪水濡湿了一片。
云画雨悄悄拍了下卓少祺那微颤的肩膀,目光凄然,一股伤恸之情,充满了全部胸臆。
她懂他的痛,她也懂他的恨。
“是的!”卓少祺神采极暗淡,“竹姑姑赶到雾茫山之时,我外公的灵堂方才建好。秦啸沙凭着大弟子的身份,手持七星剑,已正式接位,做了天玄派的掌门,雾茫山的仆人。”
是俄然落空了斗争的目标?
云画雨愣了一下,在刚才这番冗长的报告中,卓少祺一向是安静矜持的,如何俄然之间,又伤感如此?
因而,阿谁七岁的稚嫩而倔强的孩子,把仇恨的种子,埋进了幼小的心底,然后,用心头的热血,来一点一滴地灌溉。
“这群利欲熏心的人,便受了秦啸沙的勾引,悄悄埋伏在岸边,等我们一家三口方才下船,就立即杀过来,想掠取我父切身上所谓的舆图。”
他垂垂地长大,渐渐积储着力量,复仇的种子,如一株小苗,接收了日月的沧桑循环,终究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可为何,他的内心,却仍然一点也不欢愉?
彼苍无眼,冤恨滔天,而他,骨子里流淌着宋北和罗莺最后的血脉,他要把那些无耻的悍贼,一个一个的,斩于剑下。
“竹姑姑把我父亲埋在了一个极埋没的处所,然后就筹办亲上雾茫山,找我的外公罗原,让他出来为我母亲报仇雪耻。”
卓少祺凝睇着她,笑容似薄烟般平淡,“是的,我俩都很荣幸。我在卓家安设下来后,偷偷与竹姑姑联络上了。……竹姑姑公开里来见我,传闻了这场悲剧,哀痛欲绝,痛哭不已。她到东海沿岸到处寻觅,都找不到我母亲的尸身,却在海水下流处一百余里的处所,发明了我父亲的尸身。”
统统已成定局。
卓少祺悄悄点头,“是的。我的养父,当时是个走南闯北的镖师。我从岸边逃脱后,一起颠沛流浪,厥后因为饥饿,我晕倒在了养父的镖局马队四周。”
现在,他已如愿以偿了。
“养父只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正巧他结婚多年,却一向膝下无子,因而就收留了我,认我为子,经心极力地扶养我长大。”
罗原??
七岁的孩子,在十八年后,终究成为一个顶天登时并且爱憎清楚的男人。复仇的利剑,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擦得如雪般锃亮。
因为,同病相怜,感同身受。
十年前,她亦是一个有着一样经历的孩子。
“秦啸沙的剑,已经抵到了我母亲的后背上,他冷冷地说,阿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肯不肯随我回雾茫山?肯不肯持续我俩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