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搭的帐篷,这么小??”他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仿佛有些不满,“并且坑坑洼洼的这么硌人,明日早点寻宝早点归去,这个破岛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此人已瘦得皮包骨头,斑白的头发混乱如杂草,满面胡渣,一身袍子破得七零八落,像烂布似的挂在身上,披发着沤馊的气味。
荷包里是十根轰隆管,甚是沉重,章羽枫约莫是感觉累坠,顺手又把它抛给了青砚,“今晚你先帮我收着,明日再用。”
“别叫我仁兄,我比你还年青很多呢,”卓少祺的声音凉嗖嗖地飘出来,“老贾,论年纪,你才是我们这群人里最老的。”
卓少祺已站起家,意兴阑珊的一拂袖子,哈腰钻进了帐篷。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豪杰盖世如秦啸沙,在长时候的饥饿状况中挣扎了那么久,现在瞥见了香喷喷的烤鸡,神智就已经绷不住了,胃肠空鸣,急需一顿适口肉食来填饱空荡荡的肚子。
“放屁!我这叫成熟慎重,你懂个屁!”贾正晶乌青着脸,一撩帘子,弯着腰钻进了另一顶帐篷。
他谨慎得没有一丝声响,垂垂靠近了帐篷,然后蹲下来,把轰隆管埋到了章羽枫头部下方的帐布旁。
秦啸沙眼冒绿光,撕下一片鸡肉,几迩来不及嚼就吞了出来,紧接着他又撕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眨眼工夫,半只松鸡全进了肚子,油汪汪热腾腾,浑身高低都熨贴舒坦了。
“甚么帐?”章羽枫极不耐烦。
“好一对夫唱妇随的恩爱伉俪!”贾正晶拉着脸说:“看模样你俩是筹办在这里洞房吗?要不要我提早把贺礼送来啊?”
几个帐篷顺次排开,最靠外的便是章羽枫的帐篷。
这帐篷实在是小了些,章羽枫身材颀长,睡在内里不免捉襟见肘,借着月光便可见到他的头已抵在了帐布之上,凸出了一块小小的半圆形状。
他脸上枯瘦的皮不竭地抽搐着,疼得一向颤栗,全部右手,被一个精钢制成的捕兽夹给狠狠夹住了!!
最坚固健壮的捕兽夹,构造奇妙,其力道之强,乃至能够夹断猛虎的腿。
秦啸沙无声地一笑,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伤害的精光,最贵重的机遇就在面前了,这是上天的恩赐,这是上天给了他反败为胜的机遇!
十根轰隆管全在内里,这是一种四方楼特制的兵器,内里添补了分量实足的火药,一旦扑灭了引星,它就会爆开,炸得人骸骨尽碎。
贾正晶耸耸肩,“嗯,这位仁兄的少爷脾气又犯了。”
“谢了。”
那人悄无声气地落了地,又悄无声气地走了两步,悄悄停在了青砚的身边。
篝火中间,卓少祺枕动手臂,正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好似在闭目养神。
岛上的夜,喧闹得有如星空,青砚单独值守,找了块毯子,铺在篝火旁,他一面烤火,一面拿出酒葫芦,就着一盘松鸡肉,欢愉地大嚼起来。
“老贾,”章羽枫冷冷道:“你看不惯能够走开,我正嫌你们碍眼呢,走得越远越好。”
踉踉跄跄地沿着溪流兜了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瞥见,青砚醉醺醺地回到篝火旁躺下,嘟囔着说,这个破岛上除了我们,连根人毛都没有,我还值甚么夜?
海面上的夜风裹着腥气吹拂过来,树叶沙沙地响,落叶飘舞,残枝摇摆,俄然之间,有道灰扑扑的人影踏着树影飘落下来,身子轻渺得好似一抹游魂。
青砚的鼾声清脆而有节拍,少年人打盹大,这会儿已是熟睡如猪了,腰里的皮口袋松松垮垮地系着,他略一翻身,口袋里收回叮叮的声响。
秦啸沙!!
他脸颊凸起,两眼好似饿狼,直勾勾地盯着还在火上烤着的半只松鸡,喉头突地一滚,吞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