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荻将头一绺儿、一绺儿擦干,然后全部披在脑后,又与他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衫,顿时多了几分风采与狂傲,再不似苏幕遮自出药王谷后便一向留着的儒雅与彬彬有礼的气质了。
“前朝商弘羊《盐铁令》被世家、商贾反对,亦是天下反秦,秦王兵退函谷关启事之一。吴郡乡侯运营太湖多年,朔北王一招不慎,南朝将大乱!”6道苦笑:“我岂能不心乱?”
“你一堂堂朔北王不也抢小女子的东西?”
“朔北王要动吴郡乡侯了。”6道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将棋子落定。
殿前有一青铜鱼洗盆,苏幕遮抽出青狐刀,一刀在两边铜耳抹过,一阵翁鸣声顿起,划破了夜的安好,水珠飞溅而出,打湿了刀刃。
“今晚我有事出去,洛危楼过来,你将剑交给他便是。”苏幕遮放下蠢蠢欲动的手,转移话题说。
“千万不成!”白临川摆手,道:“南朝初定,经不起大乱,若朔北王当真过份了,唯有弃车保帅!”
华灯初上。
记取儿时,苏幕遮最喜好叶秋荻帮她洗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他生射中最首要的人了。
“那齐乐陵如有个好歹,岂不是捅破了天,他能有好果子吃?”白临川怒道。
苏幕遮嘴角挑出一丝戏谑的笑,在叶秋荻等他后半句话时,忽地踏前一步,贴着叶秋荻红唇悄悄一啄,在她耳边道:“我承诺过师父,必然要照顾好你的。”
苏幕遮略窘。
“再说吧,世事无常如沧桑。”叶秋荻将一乔装面具取出来,道:“将它戴上,少些费事。”
乌衣巷,白府。
“别动!”叶秋荻拍了拍苏幕遮的额头,
“如何?”老儒问。
正在赶往狮子楼的苏幕遮若知他们如此猜想,不知会如何想。
苏幕遮没接过那面具,回身出了宫殿,清风拂来,将长衫鼓起,也让长披垂开来。
少刻,天涯回声飞来两只鸟,在王府烛光下如一块黑炭在空中飞舞。
“正如吾所言,王与士族共天下,迟早会被突破,大司徒需早做筹办才是。”
“上马,出!”
等近了,方见两只鸟黑身赤目,羽毛紫绿色,尖而长的嘴喙看起来非常骇人。
“若逼的齐季伦造反呢?”白安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人都筹办好了?”苏幕遮问。
饭后,叶秋荻让下人打了一盆水来。拉苏幕遮在藤椅躺下,将他头上束冠解了,头浸在水里,亲身服侍苏幕遮盥洗。叶秋荻行动轻柔,一阵淡淡地暗香传来,让苏幕遮心生悸动。
“冠冕堂皇!”
但苏幕遮掌心的鸩鸟又与别的有分歧,乃鸩鸟中最为希少的的黑鸟。雄鸟叫运日,雌鸟叫阴谐,双飞双宿,自小为苏幕遮所养,药王谷的毒蛇几近都遭到过它们的凌辱。
主子附耳将动静奉告他后,6道神采如常的将主子挥退,但到他下子时,却举棋不定。
“嘿,给我!”叶秋荻不满地伸脱手,道:“扇子是我抢来的。”
“既然明白,你心乱何为?”老儒将棋子一敲,6道黑子已经局势已去。
见她手中不时地把玩着一把扇子,苏幕遮一把夺了过来。
“齐乐陵!”白安礼在一旁提示。
鸩鸟的羽毛有剧毒,在酒内搅拌,就是毒酒,饮之令人当即毙命。
……
“别的,目前朔北王对于吴郡乡侯,他日便会如法炮制对于其他世家豪族,江左门阀岂会善罢甘休?”
“即使浮云似白衣,斯须窜改如苍狗,但总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6道正与一圆脸,面相驯良,白胡子满络腮,精力焕的老儒端坐在棋枰前对弈。
时人常言,止渴于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故有饮鸩止渴一说,而鸩指的便是面前这类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