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去时,萧驰野公然还披着袯襫坐在湖边垂钓,像是坐了一天,哪都没去过。
萧驰野也在喘气。
沈泽川心想脱手了,但跟你没干系。他也笑,说:“不打紧,为了皇上办差,这点苦头还吃得起。萧二本来不准我查院子,幸亏余大人也在,好说歹说把人给劝住了。”
果不其然,傅林叶摆足了威风,诘责孟瑞:“这账簿上写,当时一共拨给禁军六百六十丝,你们记的是下品泉丝,但阒都库档上记的可满是上品泉丝!这一上一下一字之别,差的倒是四千两银子!本官问你,这四千多两银子去那里了?”
晨阳说:“天寒地冻的,喝杯茶暖了身子才有精力……”
他们本就是来走个过场,沈泽川看时候差未几了,便对余小再说:“此处已查得差未几了,不如你我先去办差大院回禀傅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沈泽川沉默着,吹了吹茶沫。
余小再走动到床边,鞋子就在两小我侧旁闲逛。
傅林叶一摔账簿,说:“那是当然了,王宪么,早跟你们通同一气,他在调令手谕上写着下品泉丝,可库档上所记明显拿出去的是上品泉丝。萧驰野给王宪许了甚么好处?能叫他做如许的假令!”
傅林叶俄然一拍桌面,震得那茶壶也跟着“哐当”一下,若非乔天涯眼疾手快给扶住了,得倒沈泽川一腿茶水。沈泽川在坐上含笑仍旧,等着听傅林叶的后文。
傅林叶在禁军的办差大院,他跷足而坐,边上候着的是孟瑞。孟瑞见他茶吃了一盏又一盏,还不挪动屁股,就晓得他本日必然要扒出点东西才肯走。
沈泽川忽而一笑,移开了目光,坐在椅上吃茶。他面上有笑,心却逐步下沉。这笔账若非有薛修卓参与,他都一定会重视到,只怕萧驰野自个儿也已经忘了。
傅林叶说:“府院查得还顺利?”
沈泽川躺鄙人边规复了喘气,他已经将近失神的双眸低垂,喉间跟着胸口的起伏而吞咽着津液,唇上被亲得鲜红水润,这一场亲吻几乎要了他的命。
孟瑞内心腻味,面上却不露分毫,好茶持续给他上,笑说:“禁军的账簿傅都御史大人看过了,各位户部老爷也算过了,另有甚么要查的,大人固然与卑职说。”
傅林叶说:“查完了,但总要多考核几次。你也晓得,账簿这东西,最轻易造假。”
他们渐行渐远,萧驰野才稍稍分开了沈泽川的唇。
傅林叶翻了翻,俄然问孟瑞:“客岁开春,宫里边敕建寺庙,工部把运输重担拜托给了禁军。但厥后那庙没建成,总督还堵在户部要过银子是不是?”
这笔账是个缝隙。
摆布锦衣卫还在翻那浩如烟海的册本,葛青青过来,对沈泽川摇点头。
萧驰野伸手抓紧了他探出去的手腕,用鼻尖抵着他,再一次吻下去。
余小再说:“大人不是早过来了吗?”
余小再赶紧说:“那也不是……”
外边俄然响起了仓猝的脚步声,晨阳说:“御史大人在这里!还请御史随卑职来,书房搜索出的文书须得让御史大人亲身过目。”
莫非薛修卓从当时起便已经在防备禁军了吗?
户部跟来的人把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堂子里掌了灯,个个聚精会神地钻究账簿,恨不能把每条账目都给算个七八百遍。
魏怀兴说萧驰野近年来补葺大院、扩建校场的事情说不清楚,实际上在禁军账簿里非常清楚。傅林叶晓得萧驰野不好查,但他必须得从净水里搅出点东西来,不然对着魏怀兴,他交不了差。何况之前李建恒护着禁军,对上萧驰野,大伙儿都甘心轻拿轻放,根基没事不参他,但此次李建恒明显是嫌弃他了。依着风向,这会儿也该让萧驰野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