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把这几日的药材收支都详细记录了,待出去后,户部和都察院会来查账,你把这册子交上去就行了。”
“哪疼?”萧驰野偏头,用额抵着他的额。
“泉城丝是个隐患,若非傅林叶过分急功近利,阴差阳错地搅和了,这笔账就是把埋在禁军账簿里的刀。”沈泽川挪动了下脑袋,说,“这账是薛修卓措置的吗?”
“做得好,”萧驰野不吝嘉奖,“病发时根本来不及等宫内的便条,我先让人拿了药铺的药。禁军本身有笔帖在记录,但那到底不如户部的人做证更有压服力,有了这册子,禁军就不消和户部撕扯了。”
“这如何听着不像是求人的语气呢?”萧驰野拢了拢氅衣,跟沈泽川头仇家,“哄欢畅了才给讲。”
萧驰野笑了,压着声音说:“日有所思咯。”
萧驰野给他搓了搓生硬的手臂,说:“叫我不就好了。”
“皇上即位不过半年,现在百废待兴,恰是统统人时来运转的好时候,”萧驰野坐在中间的凳子上,“谁舍得他死?”
“差点意义,”沈泽川唇线紧抿,在萧驰野耳边轻声说,“扎得我好疼。”
众卫应和,又从屋内退了出去。人一走完,萧驰野就坐到床边脱靴。
沈泽川半梦半醒,“嗯”了一声。
萧驰野挪开手掌,站起家,说:“出去。”
沈泽川微挑眉,说:“你说。”
萧驰野呼吸微沉,他犯困,偏头用鼻尖抵着沈泽川的鬓发,强撑着笑道:“……陪你二公子睡一会儿。”
两小我隔着点间隔,却又像是没有空地。萧驰野脏兮兮的,这几日都没空清算,现在挨着沈泽川,也没顾及,由着沈泽川摸。
“我与他本忘我怨,以往要债也都是公事,他因为我受了连累,蒙上了贪贿的臭名,把他挪去礼部也仅仅是权宜之计。”萧驰野说,“此次都察,他的优良必定是没有了,外放也只会放去偏僻瘠薄之地。”
“不给看,”萧驰野说,“归去看。”
萧驰野说:“忙忘了,骨津。”
萧驰野倒回枕头上,把沈泽川面朝着本身抱返来。氅衣堪堪盖在两小我身上,他沙哑地问:“压麻了吗?”
他说得浪荡,有一半是为了逗弄人。谁知沈泽川看着他,启唇呵气,在这天涯之遥,又热又轻地念了声:“策安啊。”
萧驰野愣了半晌,倏忽复苏了。他撑身一看,本来是他昨夜睡离了枕头,后半夜压的都是沈泽川的手臂。沈泽川侧身枕着枕头,另一只手拉着氅衣,盖在他身上,这是个近似庇护的拥抱姿式。
外边咕咕叫着的不晓得是甚么鸟,在沉寂的夜里扑腾出波纹。
沈泽川把枕头塞到萧驰野的颈下,萧驰野盲抓到他的手,顺势捏着他的手腕,拉向本身,抱住了人。
司礼监的秉笔寺人空悬无人,始终不是个事情。因为宫内事件萧驰野和沈泽川都没法插手,那是太后的地盘,将来要起用谁,也是太后说了算。但聊胜于无,如果有个内应,也总比两眼一争光要强上很多。
萧驰野最不喜好跟户部的官员打交道,年年对账都是事儿,此次又挨着官沟堵塞的大事,这些个老狐狸,搞不好就想拉着禁军下水,好叫内阁难堪,法不责众嘛!开春又是政事最为庞大的时候,案牍堆积如山,内阁顿时有的是头疼的时候。
茨州挨着东北粮马道,萧驰野这是在阒都为离北铁骑盯着粮仓大门。他和萧既明根基没有通信详谈,兄弟俩却默契实足。
沈泽川望着他,眼眸像雾气湿化了的山湖,把那点意犹未尽的劲儿给搁在里头,在对视中尽数露给萧驰野瞧,连眼角都含着如有似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