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鸿轩先朝世人拜了拜，说：“鄙人才归，看我这一身酸臭，也办不得事。大伙儿不必焦急，放心在这等着，去那头的办事屋挨个来。我呢，这几日就是出去玩了玩，没甚么要紧事，买卖天然还要做，欸，各位要账的掌柜也甭急，奚家何时过期拖欠过银子？只要带着便条，有理有据的我都给还！”
“你可害苦了我！”奚鸿轩苦笑着抱怨，“我背上看着吓人，晚些还得唤个大夫来瞧瞧。你说你，缺那四百两，跟我直说不就成了？唉，非要绕这么一圈！”
小轿入了奚宅，几度转弯，才到了奚鸿轩平素住的大院。他的院子跟别人分歧，没有过分润色，长廊接着一溜灯火透明、门窗大开的办事屋，里边的算盘声稠浊着各地乡音格外喧闹，前堂空开的地支着凉棚茶桌，底下坐着、站着的都是来高傲周各地的掌柜和账房。
奚鸿轩没听清，便就势走下了阶。他下阶又走了几步，院内死寂，他蓦地回身，喝道：“关门！”
“那是天然，”奚鸿轩抬起拇指，“当今圣上在光诚爷跟前不得宠，那会儿太子、秦王、先帝三小我是皇嗣里边最拔尖的，可惜太子自刎昭罪寺，秦王病死府宅中，先帝缠绵病榻间……”他高耸一笑，“不然哪轮得着当今？秦王也怪不幸的，光诚爷最后那几年和他本来父子情深，常来这儿。他因为底下庄子有人仗势行凶，打死了几个乡野村夫，被告了御状，让光诚爷给惩罚禁足府中。秦王就是当时得了痨病，光诚爷还特地来这儿看望过，不知父子俩谈到了甚么，终究不欢而散，今后秦王就失了宠，那闭门思过的惩罚一拖再拖，硬是把他在里头关到了死。”
奚鸿轩顺着他的目光看畴昔,说：“那是秦王府，秦王害了痨病，在先帝即位的前一年病死了，这宅子就荒废了,今后也许要赏出去。”
他从怀里，从袖中取出大把的金银块，摔在地上滚得“叮当”乱响。那钱声碰撞里，奚鸿轩踉跄几步，哈哈大笑起来，泪流满脸，逐步哽咽。
奚鸿轩扔了拭手帕，抚着肚子笑了笑，说：“钥匙的事情，现在就得谈明白。兰舟，你没干过买卖，不晓得里边的门道，半点不比当官简朴。那钥匙呢，拿着是能调出银子，可那都是死银子，拿出来迟早会花光，不如还是搁在里边，由我持续打理买卖，以钱生钱多好啊。今后你需求多少，尽管给我说个数就行了。”
奚鸿轩拖拽起大夫人，一双眼里赤红。
他大腹便便，迈着步子消食，像是在考虑甚么，最后走到了门边，跨了出去，喊道：“人呢？”
外边的侍从低声答了句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