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年近而立,长得一表人才,又深受陛下重用,是都城中最显赫的勋贵。不过自从几年前穆王妃出了不测,王府中女仆人的位置悬空至今。他一心放在前王妃留下的一对双生子身上,向来不耐烦对付琐事,王府表里都是由这个方管事卖力。而穆王夙来眼高于顶,与凉国公府并没甚么私交。本日方管事到来,实在是出乎料想。
阿谁处所离正堂是最远的。此时虽是气难顺,赵氏也不敢担搁,略清算了妆容就往正堂走去。她本日穿了一件茶色杭绸对襟纱衫,外头披着芙蓉满开的新月色绫裙,本想在乔瑷面前显出素净来,安知就有高朋临门。幸亏固然色彩寡淡,但质地都是上好的,这才不对峙去换了。
“国公爷……国公爷那边也已经通报了。”来传话的小厮暗怪本身不利,被推了这个事儿,但也不敢坦白:“原是在四蜜斯的院子里。”
大皇子这般高耸来访实在罕见。赵氏有些忐忑,却见正堂里头坐着的除了大皇子杨熙,另有一个也不眼熟的中年男人。
杨熙浓眉一扬,才想到乔瑷是要入宫谢恩的,那件事倒另有更合适的机会来讲。见赵氏正要叮咛人将乔瑷请出来,忙禁止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小乔mm正需多歇息,就不要打搅她了。”
不过现在先想来,他若真成心乔瑷也不至于被下嫁到杜家。陛下现在对他非常重用,高皇后所出的小皇子又还年幼,假以光阴说不定就要入主东宫了。传闻他府里至今只要两个侧妃,实在是佳婿人选。
“国公爷呢?”赵氏气得甩了甩袖子。
恰是她方才在乔瑷面前说过很多遍的穆王府的方管事。
这个妆匣只要巴掌大小,绿松色底漆,盖顶为圆弧形。喜上眉梢的图案周身环抱,看起来非常喜庆。四周四角都嵌着榴红色宝石,唯有盖钮并扣都是银质的。
杨熙侧头赏识着劈面的书画,仿佛对他们的说话内容毫无耳闻。凉国公府的装潢品皆是不俗,墙面上挂着的书画乃是名家真迹,博古架放着是七八样大小不一的摆件,可说件件都是代价连城,只是瞧着多少有些眼熟。陛下现在身材力行举国推行简朴,屋里的东西看着不打眼,也瞒不过从国库里打滚着长大的皇子。
“妾身见过殿下。”赵氏仓猝上前拜见大皇子,又道:“不知殿下亲至有何要事?国公爷正巧……”大皇子现在但是军巡督察,常日要召见哪个大人都是让人战战兢兢的。凉国公虽长年无功但也未曾有过,这已经是赵氏最对劲的处所了。
赵氏本来就拢起眉心的脸更是皱了起来,穆王妃给乔瑷的添妆?都城中谁不知穆王妃早在三年前就落下绝壁死骨无存了,只要穆王才会魔怔一样到处找人。乃至连衣冠墓都不设一个,也不怕人家地府之下做了孤坟野鬼。
方管事心底轻叹,他倒是想多少在大皇子面前粉饰一下,但仆人家既然大大咧咧地问了,想必也不在乎他费这个心。因此神采略一迟疑道:“听其提起仿佛是要吓一吓府中哪位女人,其他事情却不清楚了。”
赵氏嫌恶地皱起眉头,朝凉国公道:“恰是有事要与你说――穆王爷方才遣人来传话,抓了个曾经混入我们府中的贼人。”她下巴朝着那人轻点了点:“现在人送了过来,就交由国公爷措置了。”
外男原就进不得天井,想必穆王本来就是叮嘱他将东西转交给仆人的。凉国公心下奇特,正要开口扣问,俄然想起甚么总算及时打住,转而笑道:“穆王故意了,我便代瑷儿先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