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贴身嬷嬷将三封大红喜帖一字排开,老太太驯良的指着说道:
席云芝被传唤,心下忐忑,二管家见她袖口沾了些灰,摆布表示她要不要进屋换一身衣服,因为老太太不喜好看到府中女眷们穿戴举止随便,席云芝谢过二总管美意,却也只是洗了洗手,并没有特地归去换衣服,就着身上这件贩子人家女人才穿的拙布青衫便去了。
一个个福了身子正要辞职,却听老太太俄然说道:
待女人们坐定,内堂里便传来响动,老太太被二婶娘和五婶娘搀扶着走了出去,十几个女人们纷繁立起跟老太太施礼,席云芝也混在背面跟风而动。
“哦,是大蜜斯啊。请进吧,老太太快到了。”这声大蜜斯,她们叫的委实有些负心。
老太太居住的处地点席府最东边,院子古朴大气,屋舍雕梁画栋,仅花厅一角放眼望去便满是宝贵的紫檀,涂抹着松木清漆,一走进院子,便能闻见一股厚厚的檀香味,老太太信佛,常日里见她手上老是缠着佛珠,每逢月朔十五必然斋戒沐浴,虔诚礼佛。
她这番行动静动得体,引得在场的婶娘姐妹们调笑,有的胆量大的,还在背后推了推她,现场氛围非常和乐。
厅里其别人多数听到了席云春的话,有的抿嘴一笑,有的用帕子掩着嘴笑,平白叫席云芝受了很多谛视,只见她鼻眼观心,一副老衲入定的安闲不迫,像是刚才听到的刻薄话语,并不是说的她,而是其他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
闷不吭声被欺负了近两年,席云芝十二岁生辰那年,她腆着脸跑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不告状,不哭诉,只是但愿老太太承诺让她在席家的商店里帮些力所能及的小忙,老太太固然脑她母亲,但毕竟她还是席家的人,老太太多多极少也传闻了些她这两年的景况,便就点头默许了。
席云芝站在风口对好了一批府里刚买入的布料,不管乌黑发丝被风吹得混乱,便伏在马车上记账,二管家过来唤她入内,说是老太太调集了各房女眷,有大事宣布。
她的母亲不明净,十年前被人抓了奸,老太太是受过贞节牌坊的,得知此事气得差点归了西,使家法将席云芝的生母乱棍打死了,刚满七岁的弟弟也被思疑血缘不正随即送走,不知所踪,母亲身后,席云芝在席府的职位一落千丈,固然父亲席徵(zhen)未再续弦,但却整天喝酒浑浑度日,与她日渐生泛。
席云彤还想再说甚么,却被席云秀拉住了,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甚么,席云彤这才红着小脸跟着几位姐姐上了前。
席云春娇美,五官极其素净,随便穿甚么总能穿出艳冠群芳的姿色;席云秀柔雅,举手投足温婉动听;席云彤虽是三房女儿,年纪倒是最小的,天真天真,一笑弯了眼便像那年画上的福分娃娃;但如果说她们三人是美色,那……席云筝的国色天香才是真绝色,美得不沾风尘,仿佛画中仕女般清灵脱俗,一颦一笑皆能牵动听心。
“也怪老身没看住,可缘分这东西岂是想看就能看住的。三个月前,云筝丫头陪我走了趟扬州,这丫头性子野,竟瞒着我带着婢女上街玩儿了,这不,就给人看上了。”
替老太太守在门边驱逐各房夫人蜜斯的两位嬷嬷听到脚步声,笑眯了眼迎了出来,却见来人是最不受宠的大蜜斯时,脸又拉了下去,不尴不尬的对席云芝对付福了福身,说了声:
“都起来吧。”席老太挥了挥衣袖,姿势雍容,坐到了上首:
二房mm席云春,四房mm席云秀,五房mm席云筝和三房幺mm席云彤,她们是席家浩繁女儿中最为超卓的四位,也是最受老太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