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未曾用银钱赏过人,更别说是宫里如许的任务,是以荷包里装了一些散碎银锞子和五十两银票。想着便也不算寒伧了。
秋蕊晓得她要问甚么,不等她问,便先开口道:“启禀公主,我们送去浩夜堂的人,除了瑞珠,都被二太太充作了二等丫环。瑞珠固然是一等丫环,却也进不得屋里,平时都是茗慧和粉葛、白术三人服侍二爷和太太饮食起居。”
薛直穿了件天青色直缀,腰上系着一段玄色络子。在这腊月的气候里,确切不算多。乃是郑绣怕宣旨的公公在前头多等,图这衣服便利,给他穿上的。
抹过药,郑绣拿过绷带给她缠上。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类事,便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
茗慧带着笑意快步出去通传道:“前头宫里来人了。”
就是每天换外敷的药粉有些费事,要揭开纱布,对着他精干的上身,直接往伤口上抹。郑绣第一次给他换药的时候,看到他胸膛位置一个快结痂的血洞穴,不由就吓得双手颤抖,眼圈泛红。
贵和长公主便也笑道:“李公公辛苦来了,带来的又是好动静,总该拿些赏钱去吃酒的。”
宫中来的是天子身边的大寺人李德全,一个看着非常和蔼的圆脸寺人——面白不必,逢人就笑。光是看着谁都不晓得这是在宫中奉侍天子多年,连嫔妃都要顾忌一二的那么小我物。
宣读结束,李德全对着薛直一拱手,“贺将军大喜!”
老太太远远地坐着,冷眼看着她二人热烈地说着话。在她看来,这宫里的人最是恶心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本领尤甚。不晓得的还真劈面前这两人是甚么好性儿呢。她这儿媳别人不晓得,他还不晓得么。当初嫁过来就看不上她家老迈,眼下老迈躺在床上那么多年,换个别人提起来尝尝,她不跟人翻脸才怪!
“恩,我内心明白的。”郑绣点了点头,也没多说甚么,薛直对本身回护至此,想来贰内心很清楚,也不需求旁人再说甚么。
薛直朝着李德全一拱手,客气地笑道:“劳李公公久等,我这身子不大好,穿衣走路都颇费工夫。”
薛直和贵和长公主等人亲身将他送了出去。
归去的路上,薛直小声地对着郑绣道:“大嫂也是体贴我的伤势,并非要故意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李德全便也不客气了,躬身对着贵和长公主作了个揖。
薛直笑着握住她拿着药瓶颤栗的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他这话里提到庆国公,已经算是犯了贵和长公主的忌讳,不过她还是笑道:“李公公客气了,阿勤还小呢。”
李德全笑呵呵地同贵和长公主酬酢了几句。
浩夜堂一时就热烈起来,幸亏新来的下人同时也给了那些漫不经心的白叟一些警省,院子里倒是比之前还显得井井有条一些。
“世子爷现在真是长成了。”看到贵和长公主身后的薛勤和薛勉,李德全也不忘恭维两句,“真是虎父无犬子。”
屋里世人齐齐按着辈分跪下。
郑绣穿了件家常的香色金线吉利快意纹的褙子,发上簪着一支碧绿玉簪和薛直之前送的银簪。脸上半点脂粉也无,容色倒是艳光逼人。
薛直不觉得意地笑了笑,“归正就在府里,不过几步路,屋里另有炭盆,我也不感觉冷。”
‘不端庄’的郑绣俏脸一红,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不给你抹了。”说着就要站起家来。
太子比他晚返来半个月,东宫也派了太医,赐了很多药材过来。
郑绣闭了闭眼,稳住心神,拍开他的大手,“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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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斜他一眼,贵和长公主新送来的丫环个个都是容色鲜妍,他倒是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