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捧起碗喝了一口，糙得慌，勉强咽下去，再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春柳见她这么抖擞，也欢乐起来，“那你先吃，我去跟张婶子说一声，本来想把你抱上车，现在你醒了，骡车上空出的地儿还能多放两个承担。”
春柳顾恤地叹口气，“会说了就好，朱婆子这老不死的，谁晓得她又搞甚么幺蛾子，定是看你模样生得好，起了歪邪心机。你放心，她已经先走了，不会再打你主张。”
这病得真不是时候！
一个婆子低低“呸”了一口：“苞都没开还敢称娘？”
俞家二老爷，恰是俞弈俞将军。
竟然忘了现在用的是瓷枕！
“我抓到这妖孽了！”朱婶子急吼吼喊着。
“你醒啦？”春柳欢乐地趴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眉又揪起来，“另有些烫，不过比前几日好多了！你真的能听能说话？我和夫人都觉得你是天生哑巴！”
春柳一对五，气势半点不倒，一瞪眼啐了一口，“朱婶子您老胡涂了吧，她又聋又哑，偷东西无能啥去？”
“也死了。”
“哎哟，会说话了就是不一样，还会跟我客气了。”春柳扶燕喃坐起，拿件旧夹袄垫在她身后，笑着睨她一眼。
燕喃回身拔腿就往厨院外头跑，没想到这朱婶子对她这么个小丫头如此锲而不舍。
燕喃一愣，她还觉得照当时的景象，北蛮第二日就会打出去，如何五日还没进城？
门帘响动。
“对，那日你报信前，府上就已经听到打更动静。老太爷，夫人另有女人少爷们第二日就仓促走了，我们这些人殿后。哎，没想到，林家军也挡不住北蛮。二老爷存亡不明，二夫人本不肯走，被老太爷命人绑起来强带走的。”春柳擦了擦泪。
朱婶子神采更青，颤颤巍巍指着燕喃截住春柳的话尖声道：“她会说话！这丫头有鬼！”
不过幸亏，要不是这三国乱战挡上一挡，只怕她和春柳等人早落入北蛮手中。
春柳摇点头，“不晓得如何回事儿，传闻北蛮在城外跟西羌和东辽的人打起来，城里这才缓了几日，能走的都走了。”
“你昏睡了四日，迷含混糊，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又喊甚么归去，甚么哥哥的，先喝茶，一会儿多吃点，不然哪有力量逃路。你另有个哥哥？”
真疼！
吃饱了才有力量。
燕喃皱皱眉，在影象中冒死搜索小哑巴燕喃能够乞助的工具。
她眨眨眼，眼角滚下两滴泪。
春柳是二夫人院里的丫环，本该是跟二夫人走的，想来为了照顾她才留下。
刚跑上林中小径，就见前头又跑过来个身影，手里还舞着把明晃晃的菜刀，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来人扶着燕喃双肩，一双秀美杏眼盯着燕喃，嘴里竹筒倒豆子普通“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堆，底子不给燕喃说话的机遇。
……
燕喃敏捷收回腿，趁别的几个婆子手忙脚乱把朱婶子往上拽的工夫，穿过竹林，来往路跑去。
她两腿速率越来越慢，又饿又困，只能凭对这块儿处所的熟谙度，和背面几个婆子拉出间隔。
玉米碴子粥，高粱馒头。
以她学了六年的搏击术，本该能让朱婶子倒地半日，现在却只能逼退她，这小身板还是太弱。
燕喃想着春柳的话，抬开端来，迷惑道：“夫人她们都走了？我们还是在幽州城吗？北蛮还没进城？”
刚拿起第二个馒头，春柳着仓猝慌跑了出去，“不好了不好了，快走快走！北蛮子已经进城了！”
她脑中闪过一丝动机，莫非和那人有关？
她对厨院外的地形熟谙得很，七拐八拐，拐进了路边一丛竹林，身后几个婆子马不断蹄颠着步子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