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头的是，他做这件事，不管赵笃清会不会奉告朝廷，他都在此人面前留了影子。再刷几次脸，不怕下回有费事的时候，庆王府的大腿他抱不上了。
“三郎不怕被扬州那些富商恨上？”
楚衡脚步站定，深呼吸。
陆庭俄然开口，突破了仅剩二人后书房的沉寂。
五味盘腿坐在边上的蒲团上，视野时不时扫向冷淘，抹把汗又持续道：“传闻那位赵世子人还在扬州，现在正被扬州的粮价搅得昏头转向。还是陆郎君主动提出分一队人马来允城四周看看灾情，这才半路撞上了我们偷偷送出去报信的人。”
赵笃清丢下话，号召人带着粮食直接出了别云山庄。
这一口冷淘下去，五味捂着嘴，哼哼：“三郎，那些黑心肝的流寇烧着了好多屋子，阿兄特地去了趟云山居，三郎的药田被毁得乱七八糟。”
见五味还要跟，他把凤眼一瞪：“再不吃就化了！听话，转头给你糖吃！”
太和八年，扬州地动。
陆庭点头：“常平仓虽是为调度粮价、储粮备荒用的官府特设粮仓，但储量毕竟有限，不敷以应对扬州城及周边统统百姓。”
公然，才来找陆庭，就叫他听到了成心机的东西。
楚衡当然清楚这点。光是他别云山庄的粮仓，也只能够赡养现在这些人几个月的时候，更何况受此次地动影响的那些百姓。
从燕都到别云山庄的路程不竭，看得出来陆庭这一段路上快马加鞭，他身上穿的仍然是前一天那身衣裳，蒙了一层灰。脸上看起来也有些怠倦，但与人说话时，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楚衡走在陆庭身侧，听到对方提及常平仓，停下脚步昂首道：“只给无地穷户和鳏寡孤傲？”
“传闻，扬州城里有位姓楚的富商，竟然带着其他商家一道，趁着天灾，哄抬物价，逼得百姓们连粮食也吃不起……”
“待扬州事了，自会有人别的送来欠款。陆庭……就为本世子做一次包管。”
赵笃清不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楚衡的策画哪怕他并不知情，也晓得里头必定有甚么算计。
有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楚衡迎着声音看去，见是张略显得陌生的脸，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是谁，只都雅了眼陆庭。
楚衡站着，听陆庭喊了声“大郎”，忍不住把面前这个穿戴绛纱袍的汉仔细心打量了一眼。
可这一名涓滴不感觉丢脸，推了身边的陆庭出来，抬手就写了欠条，取刀划破陆庭的拇指，按上一个血指印。
楚衡只在弹压流寇那天，和陆庭见了一面，只是因外头统统的事都还没措置好，陆庭把他抱进卧房后就再没呈现。
田里那些卷着裤腿的耕户和穿戴甲胄的兵士一道，忙活着把毁了的地步清算出来改类别的。
“我归去以后想过了，那晚酒里加的应当是鹿血。固然未几，但是借着酒劲，我们……我想了好久，你索求的是甚么，我需求的又是甚么。直到现在，三郎，我还没想明白，这个答案，你是不是能够奉告我？”
赵笃清为施助哀鸿而来，可入了扬州城，却被本地的富商们搅合的头昏脑涨，就连他亲身登门劝说，都只能获得那些奸商的推委。
五味捧着碗，瞧着碗里只吃了没几口的冷淘，吞了吞口水，见楚衡赤着脚就下了胡床往外头走，忙从地上爬起来：“三郎要出去？”
楚衡俄然感觉屁股疼。
楚衡身材生硬，背对着陆庭，忍不住咳嗽：“不过就是喝醉……”但是，陆庭的声音就贴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