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朕也想不起来这事。”明德帝一挥手，“靖远侯昨日送了几颗点骨丹进宫，听闻是你所制丹药。之前朕还传闻，朕有位堂侄与人比武，摔上马背后差点断气，是服了你做的聚魂丹这才保住一命。靖远侯同朕说，拿你手上的几个药方剂，说不定今后能派上大用处。朕也感觉，单凭你手上的这两种药，的确能让靖远侯把你保举给朕。可朕想着，你既能做出这些丹药，想必长生不老丹也是不在话下的。”
疾幽前后踱了两步，冲着千牛卫打了个响鼻，任由陆庭牵着调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往西市外走。
见楚衡号完脉，明德帝命常公公呈上文房四宝，铺纸研墨，服侍他写下药方。
他说到这里，似有几分难堪，抬高声音道：“只是除了服用此药，还需陛下适度房事，如果纵欲过分，肾则亏，继而损寿命。令可取杜仲、虫草、枸杞等物制成药茶常饮，如此结果更能事半功倍。”
“草民曾入殿试，只可惜殿前失礼，幸得陛下开恩，方才留下一条命回籍学医。”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坑你。”
明德帝往他的手上看了几眼，有些绝望地扭过脸：“这么说，你也不会做甚么长生不老丹了。”
“早晨……”
出了江苑，常公公便不再相送，门口的千牛卫美意上前扣问楚衡是否需求叫辆马车过来，却听得一声“吁”，乌黑的高头大马已停在了不远处。
陆庭点头，虽不发一言，却已经翻身上马，直接伸手拉过楚衡的手腕，把人奉上马背。
一向步行在侧的常公公笑着拱了拱手，傅粉的脸上一说话就能抖下三斤粉来：“小郎君，陛下这会儿就在西市微服私访呢。”
楚衡面上带笑，放下帘子，背过人忍不住啧了声。
“有劳了。”
“你倒是读过书的模样，身上可有功名？”明德帝不改傲慢，凑到江羌身边叼住她手中酒杯，抬头便将酒水喝进嘴里。
楚衡才从马车出来，就发觉面前的酒坊清楚就是江苑。
楚衡出了屋子，恰逢白头老翁拾级而上，拖着跛足走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前。半开的房门里，伸出一只手，而后出来一人扶住了老翁。
车上有一青年翻开遮住车窗的竹帘，了望四周，只见着马车行进的方向，间隔皇宫地点越来越远，人声却越走越鼎沸。
明德帝固然昏庸了些，却并非蠢钝如猪，当下心如电转，顷刻间明白楚衡的意义。
平常大夫一说延年益寿，就把药材一股脑制成药剂，鲜少提起号脉二字。而人之体格，各不不异，有些药材有人可用，有人入口却能送命。
楚衡并不料外江羌回燕都，只是瞧见她陪在明德帝身侧的模样，心底不免有些惊奇。明德帝仿佛非常对劲她的奉侍，几次伸手去抚她的肩头，都被江羌消无声气地闪躲开，酒水倒是满了一杯又一杯。
明德帝听了“延年益寿”四个字，虽有些兴趣缺缺，可也摆布无事，随口便道：“那就呈上来吧。”
楚衡一上二楼，便有常公公在旁带路，直接去了最大的一间屋子。
“听靖远侯说，你懂医？”
江苑二楼有上房，公用于一些身份贵重的客人。
阿苏娜正在接待堂内酒客，瞧见楚衡出去还愣了愣，正要迎身上前，常公公却快走一步把人挡住，而后引领楚衡往酒坊二楼走。
黑马混进人群，声音垂垂从门前远去。
楚衡的神情不似作伪，明德帝当即就要伸手。常公公侍立在旁，见此景象赶快咳嗽两声，似有禁止之意。
想起神奥秘秘的江羌，另有阿谁白头老翁，楚衡微微蹙眉，而后迈步走进酒坊。
明德帝得了药方，便不再留意楚衡，手中拿着药方爱不释手，就连江羌递来的酒水也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