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长未束,从肩头蜿蜒而下,垂在胸口青色锦缎绣腊梅的被子上,灯下容颜尤美,却叫晋容看的一片凄惶。
“既如此,叮咛下去,叫朝云和晋容参谋着,自他们几位大掌柜以下,我们高低都要赏,赏多少他们本身拟个章程就是了,我不耐烦管。”苏岚倒是非常镇静,可转眼就变了神采,“只晋容一人不要赏。”
“我之前曾在书里读过个句子,叫‘寂寂空庭,一炉沉香如屑’。”苏岚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和轻微杯盘响声,便转过身去,对郦远暴露个笑容。“琪楠木何其贵重,比沉香还要豪侈几分,人间也只要司徒一人会拿来做信纸。”
“你走吧。”苏岚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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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喝了一口,是红糖水,皱了皱眉,却还是一饮而尽,这才笑了笑,对那人说:“景象如何?”
一只九鸾钗悄悄地躺在盒子里。她将那只九鸾钗拿了起来,想要插在本身的上,却觉本身已不会梳女子的髻。
“客岁平都城熙春诗会,您便是拿这去参的会,彼时虽是和周国对阵输了,却拿了诗魁,您不会忘了吧?”郦远给她摆了副象牙筷,“当时您还跟司徒岩若放狠话说,疆场上输给他了,您自可奉旨填词去。”
“两年前。”晋容微低下了头,“是部属渎职。”
“您醒了。”外室响起声音,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阁房,从温着的小翁里倒出一盏水来,又给苏岚腰后塞了个迎枕,将她扶了起来。
“我们云和银楼这月入账最多,自个占了快五万两。”郦远笑了笑,“朝云还颇是怨念,说我们多得是一件令媛的饰,怎的赚的这么少。明月楼和裁缝也入账了快两万两,还不是年节闹得。”
“是托人送到银楼的。”晋容道,“我便直接带回了都城。”
晨光熹微,苏岚将盖在脸上的信纸,丢入床前的鎏金兽铜炉。瞬息,只余一室琪楠香味渐渐送入室内。
苏岚听到这,倒是发笑。若说穿到这有甚么好处,大抵便是成了海量诗词的第一作者,信手拈来,也是文华无双,常常她又“抄袭”出了新曲,一时天下尽传唱。
苏岚无法一笑,道:“到底还得做做模样。你来了,便是另有其他事情吧。”
“是。”
“我呀,只听过,‘孤单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闻莺’。”郦远将手中食盒翻开,为苏岚布上早餐。一碗小米粥,一盘花卷,几块桂花奶糕,一碟香菇油菜配上几碟酱菜,还搭了份糖芋艿,比之都城苏府粗陋了很多,但件件都是苏岚惯常爱吃的。
“那康延庆的老母和妻儿都被国公爷摒挡安妥,料他也不会反叛。”苏岚号召郦远在面前坐下,听他细细说话,“晋先生那对了账簿,上个月他那入账五万两银子,燕国莫公子那去了年节高低走动的银子入账九万四千两。”
她曾那样奋不顾身地爱过他,因而,恨他时,粉身碎骨亦不能偿。
不由得苦笑着倒在身后的迎枕上,手却用力攥紧那只九鸾钗。
“说您臂上被划了一下,伤口不深,几日便可见好。”晋容缓缓道,“摆布当时衣裳穿得厚,谁也没看清楚,场上又乱,您一昏畴昔,也就无人说甚么了。”
“九万四千两?”苏岚喝了口粥,颇是镇静,“不是贩茶的时节,怎的入账这么多?”楚国小康之家一年五六口人的嚼用也不过十两银子,她自个一年的俸禄也不及两千两,而楚国但是诸国之间最为富庶的国度了。
晋容愣了一下,神采变了几变,倒是拿出一个锦盒,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