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唐卿特地传令,全军谨防步千洐偷袭。但他没推测,还是被偷袭了个完整。
他和破月,则亲率两千人,趁夜色往对方营地偷袭去了。人数太多反而少了矫捷性,另留两千余人在谷中,矫捷策应。
“如何?”唐卿淡笑道,“顾虑步千洐?”
黑衣青年恰是唐荼唐十三,蹙眉:“你先娶。”
步千洐已有了心机筹办,浅笑道:“将军,是要出兵君和了吗?”
步千洐蓦地勒马:“是君和哪一起军队?谁是领军大将?”
不动声色发觉了埋伏也就罢了,关头他们的反应还如此放肆、开阔,实在叫人懊丧中生出佩服。
步千洐笑道:“遣人去探,往西的路上是否有伏兵。”
又等了一炷香时候,公然闻声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麋集。众军士屏气凝神,只待瓮中捉鳖。
“唐熙文没这个本领,能在本将军眼皮底下玩偷袭。”步千洐对标兵低喝道,“再探,对方领兵的到底是谁?”
赵初肃站起来,眉宇间也很有些意气风发:“青仑降将已招,的确是君和向他们供应了战车图谱。君和乱我大胥之心昭然若揭,两边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今次我向皇上保举你为我副将,我们定要全胜而归,你勿要孤负我和皇上的希冀。”
“你该睡觉了。”另一名黑衣肥胖的青年抱剑坐在一旁,神采不是很耐烦。
步千洐哈哈大笑,淡淡道:“那倒不必。你们可抓不到叶将军。”
标兵点头:“不知,他们未打出灯号。”
“报——”传令兵冲过来,“有君和兵送来封信。”
“你的意义是说——要大决斗了?”破月有些严峻。
但更惊人的还在背面。
天明时分,唐卿走出马车,望着一片混乱的虎帐,苦笑点头。唐十三站在他身边,冷静地问:“哥,输了?”
唐卿缓缓站起,走到一侧车壁的舆图前,指着上头的兵力漫衍,淡淡道:“阿荼,两个月前,胥军兵分三路千里偷袭,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已攻陷我南部四州。
他重新坐下,手指在案几上悄悄敲着,眸中升起笑意:“然我只要你一个弟弟。若你为步千洐讨情,我能够考虑,饶他一命。”
步千洐却笑着点头:“娘子错了。前头我们是偷袭,攻其不备才气连下城池。现在唐卿已挥师南下,总兵力又不弱于我们,天然要集合兵力,才气与之对抗。”
不过,南部诸州本就是大胥故乡,作为缓冲地带,兵力亏弱,一时换手,倒也无妨……”他的手指在舆图上横向悄悄一划,“我的雄师,已在这里以逸待劳。且邻近寒冬,我占尽天时天时人和。
但是步千洐回到山谷中时,却也大吃了一惊——全部山谷像是被火烧过一遍,营地破败,满地灰黑,兵士们的哀号声此起彼伏。
秋夜寒凉,圆月似玉。步千洐与破月并肩策马,五千人的军队于密林中,沉默逶迤而行。
军队正中,有一辆套八匹骏马的玄色大车。车体皆是精铁所制,马蹄、车轮包着丰富坚固的皮革,于颠簸的坡地穿行,如履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