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翻开车帘说:“药。”煨好的药很快送出去,唐卿就着他的手喝了,乃至未昂首瞧他一眼。约莫药太苦,唐卿微微蹙眉,十三从怀里取出几个嫩红的小果子,送到他唇边。
“追!在那儿!”不远处的林中,传来嘶吼声。
他却挥开步千洐的手,一言不发地隐天玄色里。
唐卿傲然道:“唐家军是我父心血,岂能被他尽数擒了?步千洐想抓的是我,化整为零你们必能逃脱十之八九。然他想抓我,也没那么轻易。快,传令!”
“十三,昨日未杀步千洐,本日,他来杀我了。”唐卿淡淡道。
步千洐没太在乎她的话外音,只点头道:“今次盗得此弩,实乃不测之喜,转头交与大将军,令工虎帐抓紧复制。”
唐卿话锋一转道:“晓得当日赵魄派人来时,我和父亲为何要帮青仑吗?”
“走!”步千洐低喝一声。唐熙文看了他一眼,扬起长鞭,马车再次疾行,缓慢地逃进火线林中,行得远了。
步千洐一怔,突然大喜:“小容竟然来了!实在天佑我也!命全军马上掉头急行,追杀唐卿!立即告诉青仑王,让他加快行军,与我对敌构成合围之势!速去!”
破月静了静,还是直言道:“阿步,大胥的兵器与君和比拟,输在人才上,输在机制上。也就是说,输在底子上。毫不是一两种兵器的仿造,便能够追平的。”顿了顿又道,“你此后用兵时,须得更加谨慎。”
“昨晚出营时摘的?”
这时,火线一亲兵俄然冲过来,吃紧扑到马前,大喊道:“将军!火线五十里,发明数万人雄师!正朝我急行而来!”
亲兵当时还未见青仑兵马,点头:“还是那些人马。”
“嗯。”
步千洐刀尖一翻,将门帘挑起,忽地神采一怔。
步千洐和破月同时失声:“小容!”众将亦欣喜万分:“是青仑王!”
唐卿拈起一个果子,慢条斯理吃了,将果核一扔,淡淡道:“你犯了军纪。”
破月脑海中闪现十三沉默而敬爱的模样,不由得感慨:“如果不消兵戈多好?”
待到跟前,果见步千洐和破月二人立于顿时,神采沉肃。
破月见他神采有异,探头过来,也是愣住。
此时,他一身银甲立于顿时,听步千洐亲兵申明启事,亦是欣喜:“唐卿便在前头?传令,照步将军说的办!务必活捉唐卿!”
破月握住他有些冰冷的大手:“我感觉你做得对。”步千洐面色有些阴沉,抬手摸摸她的长发。半晌后,大胥的追兵已赶了上来,他低声道:“此事不要奉告小容。”
“不知。”
十三重新踏上马车时,只瞧见唐卿伸直而卧的背影。亲兵小声禀报,说元帅天明时方才睡下,已命军队往东北方向持续行进,与三百里外的君和雄师汇合。
亲兵大声道:“他们……打着青仑王旗。”
步千洐感喟道:“可惜我手中兵马太少,他又有神兵利器。不然擒了这小元帅,北伐可算胜利了一半。只不知十三会否被惩罚?传闻唐卿治军甚严,他却脱手互助,我甚是对他不住。”
十三沉默半晌,点头:“错了。不悔。”
慕容湛呈现在此处,并非偶尔。
破月失声:“十三?”
步千洐料定唐卿不会追击,故步队行得并不快。他与破月共骑,让她靠在怀里歇息。
步千洐与十三对视半晌。十三伸手拔剑,步千洐却转头跃上马车,抓起唐熙文,扔回车上。破月随他跃下,亦是沉默不语。
他三日前刚与赵初肃汇合。但是久等步千洐不至,他预感到路上必定出了差池,便向赵将军请了军令,提兵前来策应。
破月歪着头,举动手里的弩机,叹道:“君和人实在短长,新兵器层出不穷。可惜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