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步千洐对唐卿已有些信赖,此时也感到吃惊。
十今后,到达帝京。
“蛮军势如破竹,雄师所过之地,君和兵败如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卿本日不死,定当联络各部,再战流浔。只是仇敌勇猛至斯,即便卿托大,胜算也不过四成。”唐卿说出这番话时很安静,固然这即是鉴定了君和极刑。
亲兵点头不知。慕容湛沉吟不语。副将见状问:“会否是步将军的军队?”
两今后。
“嗯。”唐卿话锋一转,“千洐,我们结为兄弟吧。”
初春的日光悄悄覆盖在山岭上,山脚的流水潺潺,微光泛动,满目翠绿碧绿,沉寂无声。
唐卿敛了笑,昂首望着火线碧蓝的天气。
城门敞开,厮杀声模糊传来,仿佛半夜悠远的雷鸣。
**
“好。”步千洐表情荡漾,朝他拜倒,“我信你。我必将上奏吾皇,以联手抵当流浔,早日天下承平。”
他想起今早与唐卿在溪旁的对话。
慕容湛眉头急蹙:“我命标兵刺探百里,为何现在才来报?”
城内大道亦是尸首如山。有蛮人,更多的是君和人。城门处有零散的蛮人,看到他们都是大吃一惊。街道绝顶,黑蓝两色兵士,正打成一团。
曾经留守大胥境内的八万余君和兵马,在获得唐卿的号令后,立即往北撤兵。而大胥已经南迁的******中,几近众口一词“乘势追击”,但愿剿除这支君和侵犯军,天子慕容充更是跃跃欲试,动了御驾亲征的动机。
**
强大如君和,也应了“盛极而衰”的谶语。这一个月来,面对蛮人和流浔三十万联军铁骑,唐卿也只是竭力保存军队气力,君和的国土,仍然一点点被流浔蚕食。
步千洐沉默不语,唐卿也不再逼他,只柔声道:“本日与你结拜,只因知你是重交谊之人,有兄弟一诺,赛过纸面左券。然本日一别,望君保重。只愿来岁此时,祸乱已除、天下承平,你、我、十三,另有你那义弟慕容湛,能够把酒言欢,共赏国土。”
直到他们在南城门外,看到被蛮人追击、摇摇欲坠的王旗。
唐卿淡淡地点头:“对。”
谁也没推测,流浔会在这个时候,派一支蛮族军队,奇袭帝京。而这个时候,步千洐的万余人马,尚在穿越青仑戈壁。后代批评流浔这一行动时,称为“看似莽撞,实则贤明”。启事很简朴,君和皇室已经毁灭,如果大胥皇室也被杀光,士气必定大挫。而这世上,就只剩下贱浔徐傲一个天子。
城池已破。
慕容充也并非打动短视之人,在看了步千洐的密信后,实在难堪了一番。他一是感觉戋戋蛮人,岂会那样短长,只怕步千洐有所夸大;二是决计不信唐卿肯奉本身为天下君主的;三是想要君和跟蛮人斗个两败俱伤再收渔利。
“火把!”他厉喝一声。
野兽般的蛮人尸身,在城门前堆积成山。鲜血染红了城墙、浸湿了大地。破败的玄色旗号,有气有力地耷拉在城楼上。
在这决定大陆全局的时候,慕容湛站出来,力排众议,劝戒天子放君和兵马离境。只因他已收到步千洐的密信。
一个月后。
“流浔灭君和以后,下一个目标,天然是胥。大胥已经元气大伤,另有才气抵当流浔吗?”他淡笑道,“卿大不敬地说一句,现在……我君和皇室毁灭,卿必将执掌大权。如此,卿可向胥承诺,只要联手破了流浔,君和大胥,何不一统?只要严修法制,凡事以天下百姓为先,卿奉慕容氏为帝又如何?”
已到了这个时候,破月虽担忧他的安危,却也只能点头,她咬牙持刀,纵身连跃,踩在蛮族和君和兵士头顶,落在慕容湛身边。慕容湛本神采冷肃,一见她,悲喜同时袭上心头。再一昂首,便看到了步千洐,感喟道:“你们何必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