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陈随雁,想到那与破月结伴的青年男人……
“妙手?何人?”
容湛赞成地看着她:“对极。那你说我们当如何?”
只是他多年来一向暗中支撑二皇子,此时不能不借兵,因而大半暗卫都遣去了火线。他刚任卫尉,亦不能私行离京,这才令陈随雁能逃脱数日。
“不知。是位青年男人。”
正欲提气发力,他的长眉却突然一紧。
“不!”破月指着道旁,“那有一匹马!”
“小宗。”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你如何会在这里?大哥呢?”
而身后的马蹄声,清脆、短促、麋集,相距已不出五十丈。
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夜的气味,畴火线飘过来。或许破月闻不出,但是他在军中已经五年,闻到这个气味,他满身的肌肉都会紧绷,已成了本能。
破月点点头,望着火线村庄,放低了声音:“容湛,这个村庄有古怪啊。”
月如弯钩,夜凉如水。
因为他已经把破月丢了太久。
容湛被她抱得死紧,满身生硬如铁。目睹火线山林飞鸟惊鸣、风声大起,他深知敌手微弱,终是心中暗叹一声,决然回身,握住她的手:“好,如果我护不住你,自先杀了你,保你明净。”
饶是他手眼通天、位极人臣,亦不能事事随心所欲。因为他的头上,另有皇家。
破月被陈随雁掳走,他正欲倾尽尽力寻觅,却接到二皇子慕容充的动静,说是火线有要事,需借颜府暗卫一用。颜朴淙如何不知二皇子心机,必是又与大皇子斗上了。
面前的官道越来越窄,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破月一转头,便能看到官道那一头,模糊稀有十骑,轰鸣踏尘而来。
两匹马,一黑一白。黑的高大神骏,白的精瘦健旺,于官道上奔驰,激起一阵阵土黄色的扬尘。
破月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如果听不到更夫打更,便可确认。”她说得轻松,声音却有些抖。谁会在这里设伏呢?
容湛点头:“踏雪是我大哥的坐骑。”
颜朴淙脸上却没有笑容。
破月心想,你还真是客气,岂止是不如你,我底子就没有脚法。
“马!”破月惊呼。
容湛本来凝神静气,忽地瞥见她唇畔含笑,眸光流转。不知怎的,他胸中豪情油但是生,面前高耸嶙峋的山路,仿佛也变得舒坦起来,令他不由自主想要奔得更快。
破月看到马也是欢乐非常,但听他这么一叫,倒是惊奇极了。
破月亦发觉出他的窜改,心中如明镜般,已猜出追兵将至。待奔了两炷香时候,两人已超出山林,面前又是官道,一马平地,开阔辽远。
容湛声音果断:“不成!我……决不能让你再落入你爹手中!”
未料这时,破月也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手臂上传来女子手指柔嫩的触感,容湛这口气就没提上去,足下一滞。
“我们的马蹄声已响,这村庄却连一声狗叫都没有,不是很奇特吗?”她盯着火线,目光专注。
事已至此,容湛晓得坦白行迹已毫偶然义。他长啸一声,仿佛山谷清风荡漾山野,体内真气亦充分薄弱,足下再无顾忌,踏碎枯枝残叶如断骨,抱着颜破月,竭尽尽力地疾走。
远远的,便瞥见了村庄入口。只见明月当空、繁星似锦,道旁两排黑黢黢的板屋连接成片,似黑龙冬眠;青石板路映着月光,空寂清冷。
帝京,卫尉府,灯火透明。
容湛欣喜交集:“乌云踏雪!”
容湛本已发觉出非常,听她这么说,却忍不住看她一眼:“你……如何得知?”
答案,不是那么难猜。
破月望着他高大矗立的背影,咬着下唇:“你打得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