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如何能“醒”?醒了多难堪?醒了颜破月还不把他骂死?

她在四周晃了晃,没找到他们,只得作罢折返。

“小宗!你在此瞎闹甚么!”有人在中间怒喊一声,“谨慎连你一起杖责!”

“呼——”她又吹了口气,还恰好吹向他的腰窝里,步千洐忍无可忍猛地睁眼正要回身……

真的是步千洐。

温热的气味,悄悄喷在他的伤口,微痒微痛,却马上令他半边身子都要酥麻掉了!他脑海里不受节制闪现她红红的嘴唇,仿佛现在轻舔他肌肤的,不是她的气味,而是她柔滑的唇舌……

世人目瞪口呆,步千洐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容湛肩膀。破月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也升起几分豪情,忍不住鼓起勇气朗声道:“两位将军受完刑,小宗筹办了好菜美酒,请将军享用!小宗马前卒一枚,却也感觉屠城是不对的。”

破月不干:“这么大半夜的,外头冷死了,我要睡觉。”

天气已然全黑,远方的厮杀声也垂垂消歇。颜破月在帐前等了好久,只见很多将士满脸忧色地返来,却始终未见步千洐,乃至连赤兔营的兵士,也没见到一个。

身后的颜破月赶紧拉下他的袍子站起来,还退了几步远,这才小跑着往帐门去。

旁人听到她尖细的嗓音,奇特地望她一眼:“小宗……如何声音如此怪?”

当颜破月走到他跟前,属于他的气味便无所不在地缭绕周身。汗味、血腥味、热气……却并不令人感觉难闻。

老苏讪讪看着这主仆二人,将破月松开,一拍脑袋:“好好好,是我多事。”

一百杖终究打完,步千洐与容湛都安闲自如地站起来。两人内力深厚,只受了皮肉伤,伤不到底子。世人体贴了几句,便各自回营了。容湛的亲兵也扶着他归去,破月扶着步千洐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往营帐走。

破月也有些发楞,直直望着他。步千洐清咳两声,淡道:“老苏,她染了风寒,你放开她,不然过了病气给你。”

她感觉内心有点抽痛,顿了顿道:“要不我给你上吧,你本身不便利。”

刚挑开营帐,却见步千洐直条条地趴在竹榻上,双目紧闭,气味均匀悠长,竟似睡着了。

步千洐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偏头望过来,绷紧的面庞仿佛水面裂开一道细纹,朝她微微一笑。

就这么热气腾腾、面色严厉地剥落了他独一的底裤,破月目不斜视,持续为他措置伤口。但心头也模糊可惜——那日所见,是极标致极紧实的,本日已被打得血肉淋漓……也不晓得能不能养返来。她的手指悄悄抚过,只感觉心尖更加地颤。

步千洐浑身一僵,酥麻的感受嗖嗖地从背上往上蹿。

破月也不是打动之人,更知本身是无能为力,但让她就此拜别,却也办不到。她目露怜悯,怔怔然走上前,不知不觉,却已走出了人群。

破月抬手触到底裤下紧绷的肌肉,脸上更热了。

步千洐望着她轻巧的背影,竟然有点后怕,又有点难耐。

那人悚然一惊,答道:“赵大将军要屠城,步将军他极力禁止,还获咎了监军大人……”

谁料她到了容湛营帐门口,悄悄叫了几句,却无人应对。她感觉有些奇特,容湛也要上药,不会这么早睡啊?

她厉声反复:“我家将军为何受刑?”

“放开她!”一声厉喝,世人皆惊,循名誉去,倒是刑架上的步千洐,瞋目圆瞪。

破月盯着他半晌,悄悄推了推他的胳膊:“喂……”

他纹丝不动,没醒。

四周顿时轰笑一片,连容湛也目露笑意。步千洐却没笑,沉默的黑眸,悄悄望着她憋屈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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