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长叹一口气:“此人我不晓得是谁,不过我晓得他是夙御天的人。他是来拿东方卿的。”
东方卿败了。她本该欢畅的不是吗?但是当亲眼看着他统统心血在此时现在毁于一旦,她没法安闲淡然。
青鸢看去,不由惊奇:“此人有点眼熟。”
但是这一刻,他没法再笑出声来。
墨月脚下踩着一艘沉了一半的沉船,缓慢搜索下一个落脚点。不过从跟前飘过的木板都没法黯然让他带着青鸢渡江。
碗口粗的桅杆咔嚓断成了两截。墨月一手抱紧青鸢,一手将桅杆丢入江中。
太惨烈了,如同人间天国。墨月忍不住皱起眉心,如许的惨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都说乱世性命如蝼蚁,到了疆场才知这一句是甚么意义。
墨月对她道:“如果猜的不错,东方卿还在船上。”
“是谁?”墨月问。
“咳咳……那人是谁?”
败了。
她看着远远追来的梁军主战船,眼中模糊闪现庞大神采:“他来了。”
败得完整,败得没法挽回。
青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瞥见了复唐军的主战船上被暗礁阻着,倾斜着。说来也是悲惨,这满江的战船残骸上都有落水的复唐军兵士扒着求生,唯有东方卿那艘战船上空无一人。
战船残骸上的几个复唐军兵士们惊奇群情,说话间墨月已带着青鸢垂垂远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
阿谁乱世,毕竟是没法再追回了。
他的划子很轻很快,他每撑一次,划子就飞普通向前十几丈。他的方向也是东方卿那艘主船。他长笑是因为方才瞥见墨月露了这么标致的一手。
此时他身下的残船已垂垂快淹没了。他再不带着青鸢走,两人就要一起沉入江中。墨月深吸一口气,一掌拍上残船的桅杆。
败了。东方卿的复唐梦终究破裂一地。他曾无数次从心底耻笑东方卿所对峙的胡想,也曾无数次冷眼看着东方卿在这个浑浊肮脏的乱世中驰驱运营。
江面上的战事持续,但是不需求再看了。梁国胜了。夙御天用最简朴最卤莽的体例破了东方卿的局。
青鸢面色惨白如雪。
她轻叹:“是的,他不会逃的。”
青鸢的心疾好不轻易病愈,现下又中了同心蛊,这下他真的是想杀了东方卿。
贰心头大怒,面色乌青。
“走吧。”墨月俄然道。
在不远处的浅滩乱石堆上更是密密麻麻。
他抱着一人在江面上如履高山,身姿萧洒仿若无物。
他在半空中看去,只见一名须发半百的中年大汉撑着船槁,驾着一叶扁舟从江面上疾“飞”而来。那中年大汉面呈古铜色,须发半白,浑身肌肉虬扎。
青鸢额头盗汗涔涔,满脸痛色。她抓住墨月的衣袍,晦涩道:“带我去……找他……”
光复唐室,规复先祖的荣光,在这乱世中蝇营狗苟,哪怕这个胡想多好笑,多不自量力。但是走到了本日这一步,却败了。
“非常眼熟。”
青鸢俄然捂住心口痛吟了一声。墨月从深思中惊醒。他看着青鸢清丽无双的面上闪现痛苦,不由怒道:“他敢?!”
青鸢一把抓住墨月的手:“带……我去找他。”
墨月看着这江面上一面倒的战局,亦是久久无言。
墨月武功高绝,这一起上如履高山,很快到了江边。他低头看去,怀中的青鸢面色煞白,捂着心口痛苦难忍。
无数的船只残骸一起被江水裹着冲向复唐军的战船,将它们撞坏撞毁,然后带下落水的复唐军兵士们吼怒着冲下下流的乱石滩,旋涡中……
笔挺的桅杆疾飞出去,墨月足尖一点,直朝着桅杆轻飘飘而去。就在别人在半空中时,一道长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