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宋与询眉眼焦灼含情,有释不开的愁郁,“你从未负我,你也从未负人……负人的是我,如有报应,便报应在我身上好了!”
她吃力地舒了口气,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才听到了淅沥沥的雨声。
梦里,竟然很欢愉。
船夫在清闲地唱道:“千里姻缘一线牵,人间伉俪愿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何如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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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并不宽广,但河对岸的老渔夫捕着一尾尾通体殷.红如血的鱼,划来划去也划不到她这边。
秦南看她睡稳了,才替她盖上衾被,却瞧见她袖间掉落一角折好的纸,谨慎拈起看时,恰是那日韩天遥诱她服下毒酒的那页信笺阙。
半晌后,耳边哽咽的声音便愈发地清楚,“不是,不是询哥哥,是我,是宋与泓,泓在你身边,朝颜。”
十一昂首,正见宋与询秀逸无双的面庞。他的眼睛仍然清澈如宝珠,与他逝去的那年并无二致,都雅得令民气荡神驰。
“对不起,对不起……”宋与泓再停止不住满眼的泪,哑着嗓子道,“我不晓得会缠累你。我不晓得他迁怒你,对你动手……”
他正与她隔江而对,一身素衣翩然如仙,悄悄倚着明洁山石而坐,唇边笑意若含清愁,正向她挥动手,似在送她远去。
宋与泓点头,“你猜到了?”
茶水温温的,渐渐滑下喉嗓,发冷的肌肤血液仿佛也随之有了一点温度。
中毒后似已麻痹了统统的痛感,这心口的灼痛便格外的难忍。
被心上之人如此暗害,便是死,也将死不瞑目……
他的手一甩,鱼网连同那满满一兜网的鱼一齐向她甩去。
可仅仅一个“他”字,十一心口那钝痛又闷闷地裂了开来,不那么狠恶,如尖而细的针,寂静地扎刺到脏腑最深处。
十一咳了几声,秦南赶紧送了茶水畴昔,宋与泓接了,谨慎地送到她唇边。
济王府与琼华园同忾连枝,先前虽有摩擦,宋与泓却已亲身追去北境跟十一解释清楚。
再不料她一心为韩天遥筹算,却只是中了韩天遥的算计。
一日日靠近都城,十一却已觉出,她应当也在一日日靠近灭亡。
凤卫三大统领都去了北境,其别人到底和皇家隔了一层,两年后重回杭都,跟宫中更是隔阂。京中如有要紧动静,凤卫便很难第一时候晓得,只能由济王府代为通报。
十一心头忽明忽暗,恍忽间恰好还能看到宋与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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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苏的时候越来越少,光怪陆离的梦境越来越多。
她乃至听到那老
觉得统统都将结束,齐小观满心欢乐地等着师姐和南安侯结婚,他也能够顺理成章和师姐、姐夫要一份厚厚的嫁奁,娶了小珑儿,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娃娃……
如有若无丝缎般的触觉悄悄扑在面庞,便听得宋与询的声音附在耳边柔声道:“快去,快去……”
“是不是我当年负你,得了双倍的报应,必定我得将当时的煎熬接受一轮,再接受一轮?”
“病得很重,昏倒不醒。”宋与泓烦恼而叹,“先前获得你的动静,说很快会返来,太医又说用药吊着,一时应当无妨。我怕你路上赶得太急,也就没有催促。再不料韩天遥竟先你一步获得了动静,从安县直接回了都城,却把你引去了回马岭。”
她定睛看时,却再看不到宋与询的身影,只要大团大团的花朵正拖着丝丝缕缕的颀长花瓣绽放在跟前。
她尽力吐出胸口憋紧的气团,仿佛用尽全数力量,才气吐出字来,“询……是询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