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寅时末,兵分两路,一起兵士围至天机观庙门前,另一起马队,将支支火把的光照,投进了天机观后山野林当中,呈前后包抄之势,搜山而上。
取折中的体例――保住一些,杀掉一些!
寅时三刻,候在晗光殿的两个臣子,终究比及了匡宗来下诏命:
“出不得瀚幽阁……”古怪一笑,糸鄯只道:“没人给我送饭了,再安排小我来,一日三餐,要顿顿有肉,日日定时送到!”
没法号令天下的帝王,他还能算是帝王么?
一道口谕,存亡立断。
毫不游移地、满口应允下来,随即,匡宗便提及了天机观一事,就教先生有何良策、可解君忧。
糸鄯自是聪明人,闻天子竟问及“何故”,他阴阴一笑,只答:“朝令夕改,帝王令,今后皆是儿戏!那个敢遵?”
一个不见天日的囚徒,火急想要的自在,得不到!而这些要求,是匡宗能够赐与,而他也急需获得的――吃得好些,还要有人陪他解闷。
“果如先生所言,朕忧心的也恰是此事!”
在匡宗暴\政苛税渐失民气的时势之下,加上边关战事不竭,内忧内乱使得国运气数逐年式微,此时保全“天机”,即是皋牢住了天下信道之人、芸芸门徒,起码另有一股力量能支撑着匡宗所统的江山,在内哄渐起的苗头中略微均衡一时,由此,可渐缓了这天下分崩离析之势,起码还能让暴君再坐几年江山。
俄顷,马蹄声暴风骤雨般响起,驭刺领了皇命,亲率铠甲马队,直奔灵山而去,以惊人的速率,驰骋至山麓。
只不过……
匡宗沉吟半晌,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朕也想保全皇家道观,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罢了。
“好!朕承诺你便是。”
这关乎国运的决策,如此紧急的启事,暴君竟猜想不到?
糸鄯想了想,道:“请天子多操心,挑个风趣点的人给我送饭。每日送饭时,再让那人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一日……就与我聊个半刻时候!”
已有决策,匡宗回身,大步返回銮驾,在瀚幽阁闸门上的门洞被重新关合之时,高公公等人已伴驾仓促往晗光殿折返。
刀剑出鞘,嗡嗡长鸣,饮血的欲望,在这杀机四伏的山野中,满盈开……
这本是蓥娘之见,她未亲口说出,却让糸鄯代她讲了出来,这便是她提点匡宗来问高人的启事,――糸鄯会如何答复,她竟早有预感!
天机观可保!自本日起,天机内再无天师尊上之称!宰相保举之人,可封为皇家道观掌教真人。观中千余弟子,忠君者,得天子恩赦!余下“天”字辈关门弟子,身患残疾的百余众,冒犯“天”律忌讳,与逆贼同罪,其心可诛,须一个不留,十足杀尽!
“此事简朴!”匡宗点头,又疑道:“先生只要这点要求?”
“就以先生之见――保天机,杀残子!”
难怪当年的成帝曾指桑骂槐说“霸王有勇无谋”!想必暴君仍不明白――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他一人的天下!
与武霸王说教、明是非,那是不智之举!忠告顺耳之下,十个脑袋也不敷砍!
而匡宗即位后,恩赦道人,昌隆道观,自皇家道观“天机”始建,天下道观马首是瞻,纷繁歌颂天子之恩,令普天之下求仙问道之人纷繁效仿,以忠君为正道,以效力国君为保持道观鼎盛香火的底子地点。
灭天谕!――驭刺心中只要这一个执念。
一个既残暴、又科学的君王,面对天机祸事时,既残暴地起了杀念,想剿除天机,又因科学的心态作怪,唯恐将屠刀挥向皇家道观,帝王运势也会是以遭到影响,故而迟迟未决,直到糸鄯提出这折中的体例,才均衡了帝王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