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小公主――”
寺人、宫娥们,惶惑然紧追厥后,却,已来不及禁止,眼睁睁看着宁然小公主飞也似的奔入翠亭,“扑通”一声,跪在匡宗面前。
“本日早朝,朕又收到很多折子,都是弹劾容卿的,一个小小卜正,如此傲慢、如此招摇,树敌无数,他就不怕犯了公愤,朕也保不住那颗癫狂脑袋?”匡宗面色阴沉,噬血瞳人紧急盯向灵山,“一名谏官与朕进谏,他说老虎瞄不到眼皮子底下藏的跳蚤!爱妃,你觉不感觉这个卜正,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蹦得欢?”
昔日有杜康,以解君忧。目前有解语花一朵,妙语如珠,逗得龙颜大悦,合法痛饮美酒,一醉方休!
“朝臣当中也有小人,小人善妒。承蒙圣上恩宠,一个小小卜正都摆了恁大的谱,招来善妒者乱嚼长舌,风言风语的,圣上不听也罢!”真似匡宗的肚里蛔虫,他在烦心甚么,蓥娘非常了然,灵蛇般的双臂缠着匡宗颈项,她娇媚得如同怒放到极致的花,极尽引诱之态,在翠亭中荡着银铃般的笑声:“圣上乃盖世豪杰!天下人皆为蝼蚁,圣上何必理睬蝼蚁之语?”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容卿啊容卿,你若再傲慢下去,不知收敛,朕这耳根子可没法图个清净,整日批阅那些参奏你的折子,朕迟早会烦厌。
匡宗眯了眯眼,缓缓搁下酒盏,低头问怀中爱妃:“奉告朕,她的母后是谁?”
御苑翠亭当中,环佩丁冬而响,贵妃蓥娘亲身斟上美酒,挪步至匡宗身畔,举盏劝酒时,媚眼如丝,嫣但是笑:“不过是招了几个关门弟子,圣上何必烦忧?”
“父皇!”小女娃咬咬唇,跪在匡宗面前,却倔强地挺直了脊梁骨,声音微颤,却非常清楚地、一字一字说道:“阿宁求父皇,放了母后!”
“爱妃……”匡宗心猿意马,将凑至唇边的美酒痛饮而下,一把将她抱起,阔步走到玉桌前,就着白玉石凳坐下,怀中搂着才子,颔下刺须摩擦着她的柔滑脸颊,“爱妃所言极是!句句都合朕的情意!天机观弟子如云,此番卜正只做对了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失聪失明的残疾季子招进门去,任凭朝中大臣各式诽谤,朕也信赖卜正,对朕是忠心不二!”即便此人态度放肆,行事疯疯颠癫,经常惹得他牙根痒痒,幸亏没有本色的威胁!
美酒才子,人自醉。
不要逼朕动了杀心,砍了你的头颅,一了百了!
匡宗面色稍霁,哼笑一声:“说是排为‘天’字辈,依着入门挨次来唤――‘一天’、‘二天’、‘三天’……进门最晚的阿谁小弟子,竟然名唤‘三百六十五天’!如此道号,过于儿戏!爱妃可有悟得此中玄机?”
宫中设有女官,陪侍御书房,匡宗却总爱与蓥娘议论朝中大臣之事,一如当初,他欲篡夺渊帝江山,将身边独一的红颜知己拱手送与太子炽,让她成为太子妃,却在暗中委以重担、同谋大事普通,蓥娘对于他来讲,并不是一个平常女子!
“天机弟子人数上千!”匡宗两手抓着雕栏,站在翠亭边沿,凭栏远眺,与宫城比邻的灵山,尽收眼底,“这个癫狂道人,招那么多弟子入天机观,究竟想干甚么?”
若非众臣都来参他一本,匡宗又怎会忧心此人?
一抹小小身影,胡蝶振翅般的,彩袖翻飞,从花间翩跹而出,沿碎石幽径,冲翠亭当中缓慢飞奔而来!
匡宗低头一看,爱妃本日这妆容格外素净,比之皇家御苑中争奇斗艳的繁花,更加惹人谛视,连这明丽春光都不及爱妃回眸一笑,倾国之颜,一笑百媚生,端的是赏心好看!
蓥娘几次劝酒,匡宗酒酣耳热,亭中笑语声声,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