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的那一瞬,李炽半阖的眼底缓慢掠过一丝怨毒、仇恨之芒。
“侄儿,你好歹是皇家子嗣,怎可如此、如此……”
蓥娘与腹中孩儿,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如此狗熊,斩了,反而摧辱此剑盖世锋芒!
“……草、草民谢圣上不杀之恩!”
如此道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燮王不屑杀他。
“炽儿诚不欺吾!投诚之志吾鉴!其间事了,你可出宫去,从今今后,无诏,不得入京!”
“蓥娘,去看看。”
拔剑出鞘。
这个羽士……
忍下奇耻大辱!
棋差一招,始料未及!
有辱皇家颜面!
美妇杏目瞪得更圆,看着鞫容时,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草民不知!”李炽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草民进殿时,看到他已被父皇……被渊帝老贼捆绑在这里,草民也不知他是甚么人!”
如此的贪恐怕死、脆弱无能、怯懦如鼠!
快、快挥出那一剑!
高大的身躯上、盘突着一块块山丘似的肌肉,黑中闪着暗红光彩的须发刺张,突额上傲然天生“王”形纹路,耸天的浓眉下、一双环瞪的眼中竟有赤色瞳人!
太子心口发紧,面对皇叔手中那柄“太阿”,他脸白如纸,似是吓得不轻,颤声道:
嘶――!
燮王应对:“讲!”
敢情这二人将他当作渊帝男宠,昨夜里用绳索将他绑着“玩”得过火了,才令渊帝金枪猝倒、暴毙而亡?
“……”
乌龟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妄动的李炽,只将耳朵贴在地上,聆听蓥娘的脚步声,暗自估摸着她已靠近了跪在软榻前的“刺客”――鞫容!
燮王瞠目结舌,手中的剑一挪,他皱眉如避肮脏之物,也今后急退了几步,万般嫌弃的挥一挥手:
“留你一命?”
“他舍不得杀我!”鞫容笑笑,仰起脸来,张扬着一抹勾人媚色,“他平生最爱美人,而我,就是个美人!”
“你都本身难保了,还想砍本真仙?”
利刃欲封喉,太子炽浑身颤栗,声泪俱下,颤声告饶。
“本真仙还没给你卜一卦,为何要逃?”
燮王两眼一瞪。
奇特的是――
一名明眸皓齿、艳色逼人的美妇,从稳稳停靠的战车下款步而下,缓缓走进内殿。
“砰”的一声!
“不想逃吗?”
骇人的瞳孔里,罩着太子炽与鞫容的身影,竟是如此的纤细,几近被这赤色瞳人吞噬!
鞫容看着燮王,却似看到好大一个“机遇良缘”。
“圣上、蓥……娘娘,饶命!饶小的一命!”
内殿前门被人一掌推开,一人挟着迫人的气势,阔步走了出去。
可爱!!这个该杀千刀的刺客!!
“太子怯懦,你如许吓他,莫不要活活吓死了他!”
一步、两步、三步……
没了束缚的鞫容却不急着逃,只将双腿盘起,原地打坐,仰着脸望向持剑之人,笑出几分浮滑。
啊呸!
“哎、炽郎你!你……”
“昨夜,侄儿命人捎带密函到皇叔营中,将父皇驾崩宫中、我已斥逐都城残存兵力之事,暗通于皇叔,以示投诚!皇叔当知侄儿此心,求您开恩,留侄儿一命!”
“王,部属有事奏禀!”
一剑,便能告终这女人的性命!
战兽般霸戾的燮王将剑锋一转,不费吹灰之力,挑来太子炽双手呈给他的玉玺,把玩在手中。
“渊帝老贼将他绑来的?”
鞫容却毫无惧色,昂首看着他,笑答:“是!”
“将你老子的玉玺给了本王,你个太子还能留住甚么?”
只须,一剑!
二皇子搏命一战、六皇子离宫出逃,二人殊途同归,都被割下头颅、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