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珩儿,她就更恨蓥娘,无法除不掉这块芥蒂,只能将恨转嫁在小公主身上,经常吵架。
“神坛已设,本宫已至,就不能早一日行祭天典礼么?”左氏坐立不安,恨不能冲进邻院,看一看她的孩儿!
砰!左氏一掌击在桌面,震得杯盏当啷闲逛,吓得贴身侍女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听得皇后怒叱:“不得胡言!皇宗子虽自幼体弱多病,但还不至于……”猝然噎了声,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
小窗儿一关,阻了邻院里这吵吵嚷嚷的人语,也免得惊扰了皇后,侍女这自作聪明的做法,不料,竟惹急了主子――
天机观乃皇家道观,为皇亲国戚设有豪华配房,辟有高雅天井,贵妃娘娘领着主子入内,禁军侍卫在外层层夹护,周到扼守。
左氏冲到窗前,凝神聆听,还能听到些些咳嗽声,不由得忧心忡忡:刚才,那老姑子说小主咳了血……珩儿这一病,竟病得如此严峻?无怪乎蓥娘会请旨来天机观神坛祈福,毕竟,珩儿是她手中夺权争宠的东西,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也要紧紧攥在手中!
“回禀娘娘,”侍女抬高了声音,“奴婢跟在贵妃凤辇前面,听皇宗子在帐内咳嗽不止,加上宫中传言,皇宗子病入膏肓,恐、恐……”
“主子该死,没有顾问好小公主,小公主刚才还在房中安息着,主子转了个身,返来就寻不见小公主了!”
而皇后娘娘的寓所,却极其简朴,一院三配房,院里院外,只留了些寺人宫婢守着,围墙外头才见三三两两的侍卫巡哨而过,连天机观的弟子也未曾来此端茶送水,尽往贵妃住处凑趣去了。
“她倒是故意了!”
左氏听不到孩子的咳声,更是揪着心的难受,冲着奴婢劈脸盖脸一通骂:“谁让你关这窗了?还不觉这屋子里闷气得很?想闷死本宫?”
“好好一个娃,如何被她养成个药罐子了?”回想前几日,在德妃那边听得的只言片语,说甚么蓥娘并未善待珩儿,小公主如果受了欺负、挨了惩罚,珩儿也会受其连累,在快意宫中过不得好日子。她是以禁止收敛了很多,不再吵架小公主了,却不料,珩儿竟病得如此严峻!还咳了血……
侍女忍不住撩起眼皮,偷看一眼,见皇后发着怔,面色极是丢脸,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去吧、去吧!”皇后本已心烦意乱,哪还顾得上小公主,随便打发了阿谁小寺人,又使唤着贴身侍女:“不要轰动旁人,速去邻院刺探一下,皇宗子病势如何?”
尖叫声刺耳之极,皇后房内的侍女仓猝挪膝至窗边,伸手关窗,心中怨念:天机观的人忒没眼色,如何将贵妃那拨人,安设在邻院,连小娃咳嗽一声,都清楚可闻,真不叫人费心!
“祭天祈福,须得黄道谷旦、适合请神之时!”侍女谨慎翼翼地答,“天师定了明日开坛祭天,断无能够变动哪!即便是那贵妃娘娘,也得看老天爷的神采……”
“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不值得娘娘屈尊来此受这闲气!”
阿谁贱人,害苦了她母子二人,如果珩儿有个三长两短,哪怕豁出身家性命,她誓要与她拼个鱼死网破!
“本宫不来,皇上也不允哪!”
侍女仓促出门。
“娘娘――娘娘――”
小病小灾倒也无所谓,如果病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得依托神鬼之力来祈福延寿,蓥娘当真是山穷水尽了?!
若非如此,蓥娘才没有这么美意,让她一道前来!左氏嘲笑,始终放不下对蓥娘的防备之心,端起茶盏,却又放了下去,滴水不沾,连天机观中备好的素斋糕点,也不吃一口,只问:“神坛之上,当真备下了皇宗子的生辰八字?”莫不是鱼目混珠,将小公主的生辰八字冒充上去,让一众羽士单单为小公主祈福延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