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左氏养了那女娃八年之久,将其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日日瞧着,总会念及本身的亲生儿子。
“娘娘――娘娘――”
而皇后娘娘的寓所,却极其简朴,一院三配房,院里院外,只留了些寺人宫婢守着,围墙外头才见三三两两的侍卫巡哨而过,连天机观的弟子也未曾来此端茶送水,尽往贵妃住处凑趣去了。
若非如此,蓥娘才没有这么美意,让她一道前来!左氏嘲笑,始终放不下对蓥娘的防备之心,端起茶盏,却又放了下去,滴水不沾,连天机观中备好的素斋糕点,也不吃一口,只问:“神坛之上,当真备下了皇宗子的生辰八字?”莫不是鱼目混珠,将小公主的生辰八字冒充上去,让一众羽士单单为小公主祈福延寿吧?
小病小灾倒也无所谓,如果病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得依托神鬼之力来祈福延寿,蓥娘当真是山穷水尽了?!
“主子该死,没有顾问好小公主,小公主刚才还在房中安息着,主子转了个身,返来就寻不见小公主了!”
侍女仓促出门。
砰!左氏一掌击在桌面,震得杯盏当啷闲逛,吓得贴身侍女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听得皇后怒叱:“不得胡言!皇宗子虽自幼体弱多病,但还不至于……”猝然噎了声,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
阿谁贱人,害苦了她母子二人,如果珩儿有个三长两短,哪怕豁出身家性命,她誓要与她拼个鱼死网破!
提早一日来这天机观,明为斋戒沐浴,实则,是蓥娘想早些见到小公主!
皇后心中稀有:小公主毕竟是蓥娘的亲生骨肉,决计萧瑟了这么多年,她终是按捺不住思女之情,想借此机遇,帮本身的女儿祈一祈福。
“祭天祈福,须得黄道谷旦、适合请神之时!”侍女谨慎翼翼地答,“天师定了明日开坛祭天,断无能够变动哪!即便是那贵妃娘娘,也得看老天爷的神采……”
母子连心,当娘的揪着心,倒是干焦急,蓥娘不允她与珩儿见面,她只得叮咛侍女:不要轰动旁人,去谨慎刺探。
那老姑子似是抱着小仆人进房去了。
在宫中多有顾忌,即便德妃露了些口风给她,在没有亲目睹到珩儿之前,她仍抱有一丝幸运,以为珩儿的病很快就会有转机,怎料,本日好不轻易见到了珩儿,他却连下地走路都极其困难!
配房内静得可骇,连绣花针落地的声响都清楚可闻,这时,侍女才模糊听到――隔着墙,在邻旁的院子里,传来老姑子哄娃入眠的哼调声,间隙还异化着皇宗子狠恶的咳嗽声,咳着咳着,老姑子俄然在院子里拔尖了嗓子叫喊:
“开口!休得在本宫面前再提‘贵妃’二字!”
“娘、娘娘……”小寺人没了主张,忐忑地问:“主子是不是……得去找找小公主?”
侍女吓得赶快挪动双膝蹭回窗边,推窗透气,在那窗格子上支起了杆子,迎着乍暖还寒的晨风吹来,却听不到邻院里的人语了。
“睡了。”侍女端来糕点,沏上香茗,点了沉香,一边经心折侍着娘娘,一边小声道:“奴婢瞧着贵妃,似是非常爱好小公主,传闻,她还特地叮嘱天师,明日神坛之上,也得为小公主祈福。”
侍女忍不住撩起眼皮,偷看一眼,见皇后发着怔,面色极是丢脸,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左氏听不到孩子的咳声,更是揪着心的难受,冲着奴婢劈脸盖脸一通骂:“谁让你关这窗了?还不觉这屋子里闷气得很?想闷死本宫?”
“小公主睡下了么?”
天机观乃皇家道观,为皇亲国戚设有豪华配房,辟有高雅天井,贵妃娘娘领着主子入内,禁军侍卫在外层层夹护,周到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