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城破时的一幕幕仿佛在面前重现,惨死的师兄与麾下数百位将士,他妄为人君;母妃封闭燕青宫多年受尽凄楚,他妄为人夫;他以母妃的旧事为由,骗她喝下那杯毒酒以她的性命为筹马向苏显递上降书,妄为人父!
只要再深切几寸,统统都已经结束了。
双目订交的时候,父女二人是那般类似的桃花眼,一个浑浊不堪,一个清澈如雪,那是即使隔着血海深仇,也没法斩断的亲情拘束。
“主子,不成啊。”碧烟见她这般才堪堪反应过来,赶紧拦住了那颤抖的剑尖,道:“这庄子里人多眼杂的,若东昏侯死在此处皇后必定会究查的,到时候我们费事就大了。”
碧烟下认识的看向苏玉徽,却见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测,紧接着眉宇之间寒意更甚,紧接着是难以遏止的滔天恨意。
公然话音落下她的剑微微顿了顿,碧烟见有戏,赶紧道:“您如果亲身脱手了那您的身份在汴梁城中可就待不住了,到时候谈甚么帮夔王调查靖王府的那些旧事呢。这还不算甚么,如果让太子殿下以此为把柄对于夔王殿下,那您不就得不偿失了。”
而安长筠浑浊的眼神仿佛也复苏了些,愣愣的那把利剑,又仿佛还是在犯含混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躲闪,顺着剑尖对上看向苏玉徽的目光。
她等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但是到了如许的时候,她的手竟然不自发的在颤抖,他深陷癫狂中还在一声声唤着母妃的闺名。
下一刻她对碧烟冷声道:“拿剑给我。”
苏玉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疑的神采,仿佛是衡量利弊着甚么,终究收回了剑。
而后者沉浸在本身的情感中,嘶哑着声音唤着“湘儿”。苏玉徽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就带着碧烟拂袖而去,眼中冷意久久未曾消逝。
师兄与昭国将士们的血海深仇,母妃封闭深宫多年的痛恨,另有……那一盏他亲身捧给她的毒酒,统统仇恨恩仇都已经结束了。
在苏玉徽分开以后,安长筠涣散的目光方才垂垂集合,扭曲的脸上带着揣摩不透的神情道:“夔王赵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