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宏生晓得老太太内心不舒畅,这两天从衙门返来头一件事,便是到老太太房里转上一圈,陪着说说话。
家里的黄脸婆爱得再深,看得再紧,逼得再急,不如外头的妹子勾勾手指头,玩一玩欲拒还迎,欲语泪先流的把戏。
兄妹俩个苦思冥想几日,决定还是让蒋元航去一趟周府,找外祖母许氏帮手。
妾是甚么,是玩艺,是消遣,是奴婢,要打要骂还不由着你来。偏你蒋宏远娶了个与安南侯府沾亲带故的贵妾,还生下一子一女傍身,一个有钱,有势,有子,有女的小妾,哪个正室何如得了她?也难怪会有瑾珏阁门口那一出。
“很不幸,老太太在蒋家与你之间,终是挑选了蒋家,弃了你。”
老太太自那日晕倒后,便免了小辈的晨昏定省,称病不出,无事在小佛堂里念个佛,抄个经,修身养性。连一贯捧在手心的三蜜斯求见,也拒了去。
“我的爷,这些个小事,还要你交代吗……”
蒋宏生愁闷之至,回了府,有下人来报说周姨娘本日又砸了一屋子东西,打了两个下人。
又有人说,安南侯嫡出的姑老太太,放纵娘家侄女,逼着儿子宠妾灭妻。又有传言说那堂蜜斯早就得了疯病,那日偷跑出来,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一时候,众说纷繁。
许氏一见来硬的不可,便苦苦要求道:“老太太,看在一双后代的份上,还请老太太部下包涵啊!”
蒋宏生这两日在衙门被顶头下属斥骂一顿后,感觉同僚看他的眼中很有深意,天然晓得所为何事,只一如继往低调行事。
真,比珍珠还真。
都城不比姑苏府,现在这都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蒋府,那些个言官,笔杆子像刀,杀人不见血。我如何能让她生生毁了二老爷的出息。蒋家统共就这么一个得用的人,他如果被言官上了奏章,你说亏损的是谁?”
顾氏见老太太如此行事,必是舍不得吴家的这门好亲。她暗思再三,含着笑对老太太抱怨。
寒喧几句后,袁氏只奔主题。
袁氏陪着老太太谈笑一番,待钱嬷嬷端了药出去,便顺势辞职。
到头来才会发明,在好处面前,在家属面前,在繁华的弃取面前,本来本身真的甚么都不是。
许氏见状,只得在外孙离府后,冲着蒋府的方向恶骂了半个时候,惊得一众丫环。婆子几次伸头瞧热烈。
蒋宏生送走侯府来人,二话不说,入了归云堂与老太太商讨。
累了,要喝水,要用饭,要睡觉,养尊处优了半生的周姨娘何时亲手打理过这些俗事?茶壶砸了,桌掀翻了。被子撕烂了,房里一片狼籍,连个落脚的处所也没有,如何能睡人。
没几日,吴家太太袁氏亲身登门,求见周老太太。老太太闭着眼睛想了想,让钱嬷嬷把顾氏叫来,一道欢迎了袁氏。
袁氏久练成精之人,那里会听不出此中深意。当下微不成察的朝顾氏点了点头,诸事不提。
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这话绝对不错。
袁氏笑道:“可不是功德吗,本来我还想着这蒋家妻弱妾强,亦芳进门,靠着哪边才好。现在看来,倒也省了事。”
周秀月被关在院子里,开初实在闹了两日,待四个仆人被二老爷撤走后。日子才真正难过起来。
但是她却不晓得,谨防死守的爱也是会把男人逼上死路的,最后也把本身逼上了死路。
老太太明白许氏本日为何而来,吃了两口甜瓜,接过钱嬷嬷递来的帕子,眉梢微挑,便沉吟着不说话。
老太太说得字字血泪,句句在理,任谁也挑不出一丝不对。
周秀月拦住蒋宏生,悲忿道:“蒋宏生,你别想瞒着老太太把我囚在这里,姑母她不会如许对我的,她一贯最宠我。你骗我,是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