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二媳妇信奉的是:厨房是我家,缺啥家里拿。米啊面的,时不时的往家搬也就算了,连燕窝这些个值钱的玩意,她也敢昧着知己私藏。都说夜路走多了,总能遇着鬼。这一回,人证物证俱在,活生生被逮了个现行。
周姨娘眉头一挑,不解的问:“我愿不肯意跟顾氏管家有甚么相干?”
蒋宏生前脚走出归云堂,周姨娘后脚就带着女儿蒋欣珊来存候。
杀了一只肥鸡,众猴谁还敢来试刀?
顾玉珍接办管家后,照平常端方措置宅中事件。换句话说,老太太管家时甚么端方,现在还是甚么端方。不管大事小事,先向老太太汇报一通,再看老太太意义办。
没过几天,大厨房里便查出老太太的陪房,厨房管事王二家的偷鸡摸狗,私扣银俩,以次充好。顾玉珍二话不说,把这婆子绑了直接往太太跟前一送,叨教如何发落。
自那晚蒋振拂袖而去,周雨睛气砸了一屋子的茶碟,睁着眼睛一宿没睡,直至晨晓时分,才将将睡着。待她醒来却听闻老爷一大早就启了程,因而一口恶气堵在胸中,咽不下吐不出,当下就病倒了。
这两派人一见顾氏当家,背后里各有各的算计,只面上还是一团和蔼。
要说府里的差事,就数厨房这地赚头最大。米、面、粮、肉、柴炭,哪样都得过过手,这一过,便过出很多事情来。
能做到总管这个位置的,谁不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擅于揣摩主子的苦衷。二爷这一冷脸,总管们悄悄一深思,便深思出几分味道来,敢情这二爷是在给**奶撑腰啊。
周雨睛看着一屋子人闹轰轰的围着,心中腻烦,赶走世人,独留下二儿子。
顾氏跪在地上,也不替自个辩白,只悄悄的拭着泪,待婆婆骂舒坦了,才幽幽道出了此中原委。
按理说,一个妾侍哪有资格称呼府里大爷,大奶奶为大哥,大嫂。换了流派松散的人家,早一顿板子打了出去了。
一想到费了这么多周张,却落得个如此了局,周雨睛的病不免又重上三分,躺在床上直哼哼。吓得儿子媳妇请医的请医,问药的问药,侍疾的侍疾。
“姑母,瞧您说的,我哪有这个胆啊!我啊,就是怕大哥,大嫂那头有闲话,让您老受气。”
周氏一见顾氏如此作派,心中实在对劲了两天,对着钱嬷嬷冷冷道:“到底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连个家都当不好。”
众奴婢见太太发话了,心中一凛,对顾氏有了些害怕!
本来这周氏让二媳妇掌家,一半是因着身子的原因,另一半也是为了笼住儿子,安抚媳妇。内心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愿,从这半酸不酸的话中就能晓得。
顾玉珍见老太太明为放权,公开里下绊子,心中嘲笑不已。思虑了一晚后,吩附院里的婆半夜里早早的落院门。
她倦怠道:“现在我精力不济了,眼下又病着,就让你媳妇帮我管几天家吧。只一件事,老宅的吃穿用度一概用最好的,不成怠慢。新奇的吃食先紧那头。这南边的夏季,阴冷潮湿的很,多送些上好的银霜碳去。每半个月令人给老爷存候。”
偏周氏像没听到似的道:“行了,下去吧,给航哥儿、珊姐儿,多做几身新袄子,快过年了,正该喜庆喜庆。你也去铺子里选几件好衣裳,再订些个金饰。尽管到帐房上支银子,就说是我说的。”
顾玉珍倒也不恼,赶上几个挑事的,先到老太太面前自我攻讦一番,趁便哭诉一下难处。
诊脉的大夫一看这周氏的气色,怕坏了本身的名声,便厉声道:“太太若再不好好保养,总拖沓着,到时候便是神丹灵药也是徒然。”
蒋宏生不敢多言,诺诺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