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恍然大悟:“我说我今儿如何绕远路走了那条道。那日给老太太存候,三姐姐当着满屋子人,缠着老太太去心湖,只说那湖里荷花含苞待放,暗香袭人,真真是好景色。老太太嫌那日日头太毒,只说过几日,等天风凉了,再去湖边逛逛。我见本日气候风凉,也不知怎地,就走了去。”
“如许看来,三蜜斯此次投河美满是有预谋的,但她又如何得知,二蜜斯与四蜜斯在湖边赶上了,难不成她未卜先知?”冬梅疑道。
老太太见儿子哀痛的眼神,落寞的背影,无数心境涌上了心头,乱成一片。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无一不顺着她。那些最难过的日子,最痛彻心扉的光阴,始终陪在她身边,软语相慰,几十年来,母子同心。唯在顾氏这件事上,表示出倔强的态度,真真是冤孽啊。
蒋宏生强按住高兴,故作安静道:“大哥,费事你亲身给母亲去报个讯。顾氏人还没醒,我得守着。大嫂,今儿也累一天,都散了吧。”
蒋欣瑶回过身再看,父亲的身影垂垂恍惚。
他一把抱起顾氏,定定的看向上首之人,深沉而有力道:“母亲,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别再苦苦相逼了,算儿子我求你了。”说罢,抱着顾氏头也不回的大步拜别。
蒋宏建见老太太一杖打在蒋宏生身上,忙劝道:“母亲,这平妻倒是个好主张。弟妹这些年谨言慎行,本日之事,怪不到她头上,都是我阿谁不成器的女儿惹出的祸。如许,三蜜斯也算是端庄的嫡出,哪个敢小瞧了去?”
“蜜斯,奴婢向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
弹指十多年,一晃而过,芳华流逝,她终是要拜别了。当年桂花树下的嘻笑烂漫的女子,终是化作了一道利箭,狠狠的刺向了他的胸口,血流如注。
世人哪推测看着轻荏弱弱的顾氏会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不由面面相觑。
蒋宏生闻得惊叫回过神来,见顾氏伏倒在地无声无息,心中生出无穷的惊骇,痛如刀割。
“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我还未放在心上,大不了这官不做了,你看可好?”
冬梅道:“这就是了,蜜斯常日里午后出门,要么往秋水院,要么往二蜜斯处,看来蜜斯的行迹定是有人偷偷告诉了三蜜斯。”
冬梅点头道:“蜜斯,二太太现在怀了孕,蒋府一贯人丁薄弱,老太太早就盼着再得个孙子,在孩子没有落地前,老太太不会脱手。若二太太生下个男孩……”
老太太倦怠的挥了挥手,推畅怀中的孙女,扶着钱嬷嬷的手,往里屋去。
老太太见局势所去,若再一意孤行,怕到时没法结束,平妻就平妻吧,总比妾来得强,今后再渐渐图之。
“莺归,你会水的事情跟谁提起过?”
莺归心下明白,给蜜斯道了个福,便仓促而行。
“只是本日这事,老太太是事前就晓得呢?还是借势而为?如果前者,只怕有一,便有二,母亲这正室的位置迟早是她们的囊中之物;如果后者,母亲本日受些委曲,倒没甚么大碍。”
莺归回想道:“蜜斯,奴婢跳进湖里时,便沉下去找,几个来回方才发明那湖岸边甚浅,三蜜斯闭着眼睛也不挣扎,任由奴婢拖着往岸边走。蜜斯晓得奴婢从小在乡间长大,村庄里小河塘就有好几个,按理说,落水的人常常会惶恐失措,死命抓住统统能够抓获得的东西往下拽。”
莺归眉头紧蹙:“蜜斯,奴婢当时只顾着救人,没重视这些,不过,三蜜斯不像是晕迷的模样,在快到岸边时,奴婢还看到她睁眼看了我一下。”
陈氏乐可不吱道:“二弟,丧事,天大的丧事啊,可得好生顾问着。这头几个月最最要紧,草率不得,大嫂他日再来。这下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