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丫环见蜜斯问她们此后的筹算。
欣瑶叹道：“真是难为你了，等我出了门子，你就跟大太太的船回南边去吧，回了家安设下来给我捎个信。如有甚么难堪事，到老宅找福伯，他会帮你的。李妈妈，转头把芳新的卖身契还给她，再预备二百两银子给她带着。”
她还想对她说，谁先动了情，当了真，谁就先输了；
她用心道：“碧苔，你到三爷房里服侍，春秋大了一样要放出去。”
她张了张嘴，毕竟是甚么也没有说。
碧苔狠了狠心，又羞又愧道：“蜜斯，奴婢情愿服侍三爷一辈子。请蜜斯成全！”
李妈妈背过身擦了把眼泪，上前扶起芳新，道：“蜜斯一辈子不问，你就忍着一辈子不说，真真是个傻的。”
碧苔喜及而泣，连连叩首道：“多谢蜜斯成全，奴婢情愿，三爷必然会留我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欣瑶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直直道：“碧苔。你说吧！”
“服侍主子？”
说罢，也不等欣瑶说话，冷哼一声，大步拜别。
碧苔瘫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口，一脸茫然。
碧苔的脸更加红的短长，只低着头。不说话。
蒋元晨神采乌青，偏过脸冷冷打断道：“姐姐，若无事，弟弟前院另有些事，先走一步，晚些再过来看姐姐。”
芳新来之前蜜斯与她交代过，倒也不觉着甚么，安安份份在二太太院里当差，得空了则回听风轩与昔日姐妹说说玩玩，只等蜜斯大婚后跟着府里的船回南边去。
李妈妈手上使了些狠劲，才把碧苔拉了出去。
碧苔的日子却要难些，顾氏常和言悦色的把她叫到跟前服侍，却不答应她出院门，又因着三爷那一番话始终郁结于心，没几日人就瘦了一圈。
她很想对碧苔说爱情是不成靠的。是残暴的，是会让你粉身碎骨的；
蒋元晨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把面前两人的皱眉看在眼里，点头笑道：“我姐姐待你如何？”
欣瑶叹道：“碧苔，姨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肯定你要走这条路吗？”
欣瑶微微叹了口气，敢情这傻小子一无所知，还未开窍。
“既然她待你恩重如山，她这会孤身一人嫁到萧府，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你不在身边服侍着，帮衬着，偏要到我跟前服侍，是何事理？”
芳新见蜜斯不但允了她出府，还这般为她着想，回想到蜜斯这些年对她的好，芳新拜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像这类背主的丫环，就该打出去，偏你还留着。我记得你叫碧苔吧。姐姐身边这么多丫头，就数你最爱打扮，想必是个心气高的。小爷我身边服侍的人多了去了，甚么时候轮获得你？再说了，像你如许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丫环，我可不敢用，也就姐姐好性，纵着你们，换了我，哼！”
李妈妈回声而出。
欣瑶笑得有些古怪。
碧苔一身桃红绫子袄儿，青缎背心，满脸通红，双手死命绞着绣帕，挣扎了半晌，才咬咬牙道：“蜜斯，奴婢不想去萧府，奴婢想留在府里服侍主子。”
蒋元晨呼的一下子站起来，神采一沉，声色俱厉。
欣瑶打量着弟弟，不知不觉，竟已比她高出很多，且又生得这般好，怪道碧苔为了他，神魂泛动，情思不快。
欣瑶缓缓道：“既然筹算跟着我，就该晓得甚么事能做，甚么事不能做，你们可想清楚了？”
与此同时，顾氏把跟着欣瑶到萧家的丫环名单正式定了下来，一等丫头是微云，淡月，轻絮，梧桐四个。二等丫头则是梅子，香之，桂华，晓荣四个，李妈妈又从院里挑了八个得用的小丫头一并带着。
李妈妈亲身把人送到秋水院，在二太太耳边轻语了几句，从怀里取出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及四百两银子递给边上的春兰，归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