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啊妈啊!蒋元青哀号一声,直欲今后一个倒仰。
胖墨客只感觉自个的脸面已被丢到了八十里外的姥姥家,血气直往上涌,不假思考道:“你说你聪明,好,你倒说说,为甚么读书?”
蒋元晨拉着哥哥的手,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沈力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似看到了猎物普通。他皮笑肉不笑道:“小弟弟,你说谁眼神不好呢?”
蒋元青见势不妙,忙拉起弟弟的手,筹办开溜。
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小子辰甚是讨喜,搂着外婆的脸直啃,刘氏更加爱得紧。
边上的瘦墨客鄙夷的瞧了一眼胖书内行里的折扇,辩驳道:“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
“哈哈哈哈……”半天,世人才反应过来,哄堂大笑,沈群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似一道天雷劈中了蒋元青,劈得他外焦里嫩。蒋元青心跳得短长,偏脸上装着若无其事道:“好小子,这么快就饿了,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沈群见妹夫身边的小不点唇红齿白,虎头虎脑,长得甚是敬爱,不由打趣道:“元青,你家这小堂弟长得真好!”
蒋元青忙捂嘴暗笑,朝来人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
蒋元青平生爱好就是――没有爱好,更别提读书。现在这群学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看着他,蒋元青心中哀道。
沈群本年二十有三,几年前已落第人,筹算来岁秋闺了局一试,现在正在家埋头苦读。
蒋元晨神采如常的环顾一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哥,我们走吧,姐姐说读书读傻了都这个样。大哥,可有好吃的没有?我都饿了。”
世人只当是小孩的打趣,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持续谈笑风生。谁也没有重视到书房角落不起眼处,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剑眉一挑,悄无声气跟了出去。
蒋元航道了谢,跟着小厮便走。
蒋元晨不睬睬世人刷刷投向他的目光,自顾自爬上椅子,就着小厮的手拿起茶盏,斯条慢理的喝起茶。
蒋元青虽说读书不可,做买卖倒是一把妙手。买卖人,有几个是傻的?当下便道:“我看你喝得甚欢。”
都说民气生来就是偏的,这话一点也不假。沈家诗礼传家,向来崇文轻武,这沈力倒好,不爱读书爱习武,只把他老子气得恨不得塞回娘肚子里,改头换面了再出来。
偏沈老太爷看孙子是哪儿哪儿都好。习武,好啊!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奸刁拆台,好啊!这时不拆台,甚么时候拆台;
蒋元晨见哥哥神采,心下一动,故作天真道:“哥哥,这大舅哥家的茶忒苦,怪不得你要吐出来。”
沈力本年十四岁,恰是猫狗都嫌的春秋。沈老太爷知天命的春秋才得了这个小孙子,爱得不可。在沈家,如果谁获咎了这位小祖宗,那与获咎沈老太爷是一样的了局。
沈力大摇大摆摇着折扇走到蒋家二位爷前面,伸手一拦,指着蒋元晨耻笑道:“哟,哪来的小不点,挡着爷的道了!”
许是胖墨客比来家里的炊事忒好,中气实在太足,蒋元青吓了一跳,刚入嘴的茶水“扑哧”一声,喷了出来,呛得直咳。
这死瘦子跟蒋家人有仇还是怎地?他娘的如何还死打烂缠,没完没了了?真真是世风日下,民气不古!
世人见其举止一副大师公子的气度,不敢小瞧,方聊起别的事来。
瘦子一个箭步,拦住两人,忿忿道:“谁生得聪明?谁生得笨?”
姐妹俩盛妆打扮,一个着红,一个着粉,随丫环往园子走去。姐妹俩四下打量,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与蒋府相差无异。因是夏季,除了几株含苞的早梅,无甚可看,便回了暖阁就着火盆子喝茶,吃点心,与各府女人们说谈笑笑,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