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道：“但是那瑾珏阁？”
老太承平日就爱对人提起都城，皇宫，侯府，便笑道：“天子的女人，有几个是长得差的？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就连娘娘身后的宫女，一身绿色的繁花宫装，头上插支步摇，就衬得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看花了眼。”
蒋欣瑶挽着蒋欣瑜，跟在两个太太身后。
……
欣愉笑道：“人小鬼大，香囊可绣好了？别给那位比了下去。”
周姨娘大声道：“老太太，您但是都城侯府令媛，甚么好玩艺没见过？便是那宫里的宝贝，也是开过眼的，如何也跟那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一样了呢？”
陈氏笑道：“送燕窝做甚么？”
陈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丢脸得紧，却又不敢顶撞老太太，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
陈氏出了院子，越想越气，拉过顾氏，抬高声怒道：“弟妹，不是做嫂嫂的要说你，你也忒弱了些，被个周秀月压在头上作威作福，憋闷不憋闷？”
蒲月初三，沈府给老太太送来帖子，聘请老太太及府里的太太蜜斯们端五游船。
老太太嗔道：“还是我的珊儿聪明玲俐，会说话。一个小小的玉器店有甚么端庄好玩意儿？赶明儿我让侯爷到都城给你购置去。放心我的儿，等你将来出嫁，祖母定让你十里红妆。”
顾氏冷静一笑道：“前些天上街，见桃花坞巷新开了家珠宝玉器行，一眼就相中了这对耳环，就买了下来。”
一席话把世人逗得哈哈大笑，陈氏搂着肚子，弯着腰，一手指着欣瑶，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家前几年买了两条画舫，停放在阊门外的护城河上，乘上画舫近可到虎丘、寒山寺，远可达石湖、太湖。一起安坐船上，倚窗放眼两岸街道民宅、乡野阡陌、湖光山色别有一番情味。逢年过节，沈家便会给姑苏府王谢望族的闺中太太，蜜斯下帖子，一同赏玩。
自沈府三蜜斯下嫁到蒋家，平常也只给大奶奶沈英下帖子，本年不知为何，邀了全府。
老太太成精的人了，岂会不知孙女话中的深意，遂笑道：“那里能喜好得过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色彩。有得宠的，也就有那不得宠的，多数都是命数。”
欣瑶伸手指指眼袋，苦着脸道：“二姐，你看看，熬了三个早晨，眼圈都黑了。”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蒋欣瑜一眼，笑道：“我老了，那些个金啊玉的打藐视过来，倒也不感觉奇怪。明儿个你们都去，给二丫头选些个好的，添到嫁奁票据上，这钱公中出。”
周姨娘不敢接话，只讪讪在旁陪着笑。
说罢，又走到老太太身边笑道：“老太太久未出门，不如明儿也一道去瞧瞧？”
陈氏被说得哑口无言。想想老太太的为人，倒也不是不成能的事情。她深吸两口气，半天赋忿忿咬牙道：“我就说姨娘这玩艺，都是那不费心的主。我就不信老太太能护她一辈子？”
欣愉点着她额头道：“叫你常日懒惰，这会刻苦了吧？该死！”
蒋子辰闹了一个上午，早给沈英拉着回了院。
钱管家亲身引着四位太太蜜斯上了二楼，沏上壶好茶，端上精美的糕点，小吃，待四人用过茶后，方才从柜子里拿出翡翠金饰，一一放开，给客人渐渐遴选。
陈氏上前一把搂住侄女，笑中带泪道：“这孩子，讨人喜好，招人疼。走，跟大伯母拿燕窝去，旁的伯母没有，这燕窝还送得起。”
老太太心知肚明，扔下帖子嘲笑连连。
陈氏一听，喜笑容开，忙道：“恰是这个理，可不能让你一人独美于人前。”
沈氏忙道：“恰是，恰是，娘儿们一道出门，热烈热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