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复苏，头更疼，眼睛也疼，只情感并未见好转。
姜萱仰脸，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鬓角滴下。
一个小小的身材，搂着膝盖坐在房檐下的土阶上，头低着抵停止臂，肥胖的肩背微微抽动。
崭新的排位，崭新的笔迹，是姜钰一笔一划亲手写上去的。
卫桓见了，一时心中隐痛被震惊，闭了闭目，他哑声道：“若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哭过这一回，今后就不要再哭！”
好是非常好的，可惜前提得军中有人照顾。不然，当兵只能当底层兵卒，非常难擢升不说，关头是怕被派出当炮灰，完过后反而上头冒领功劳。
这七日虽是窝在船上，但歇息并不算好。舱房狭小伸直，悠长不走动气血不畅，又冷水冷食，迟早半巴掌大一小块糙饼，只能勉强不叫饿死。
姜钰眼泪刷刷，小男孩这两天，流的泪比前面十年还多，他也跟着姐姐叩首。“阿娘你放心，我会很听姐姐的话的，再不奸刁。我会将他们全数杀死，为您复仇的……”
落在手背上，“吧嗒”一声，她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破瓦不大，没碗没盆，姜萱姐弟的就直接往树枝上一串，烤熟便罢。
或许她有些荏弱，或许她未算聪慧，倒是姜萱此生独一的亲娘，无任何人可取而代之。
可如何开口？
“啪”一声溅起几燃烧星，她说：“接下来要如何，我们得筹算筹算。”
她尽力忍着不哭出声，可喉头哽咽压抑不住收回短促哭泣，浑身颤抖着，视野恍惚，已看不清面前的人和统统。
恨悲，巨恸，心脏一阵绞痛。
得知夫婿默许她一双后代回不来，无计可施之下，纵身一跃，从高高的城头跃下，摔得脑浆崩裂粉身碎骨！
姐弟两个齐声喊出，姜钰“腾”一声站起冲出去，昂首对着卫桓怒喝：“他不是我爹！他不是！”
“阿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钰的。”
回到土庙，不见姜钰在前堂，卫桓微微抬了抬下巴，表示在前面院子。
每一个都是令人头痛的大题目。
姜萱一闭眼，就忆起当日惨状，慈母昔日音容笑容犹在面前，最后十足化作支离破裂的一泊红白血腥。
姜萱冷静行至他身边，坐下，将小弟搂在怀中，手放在他的头顶，快速，一滴泪滑下。
和姜萱的筹算一样。
他冷声喝道：“哭有何用！”
江干凌晨的天铅灰蒙蒙的，云层压得低，阴寒阴寒，暮秋尽，初冬无声到临，怕初雪将近下来了。
砌了灶，点了火，总算有些暖意，姜萱在后院发明一块破瓦，原是水缸底部一角，不大但勉强能用，因而洗净用来作锅子。
但现在这般景况，明显这是独一最好的路。
卫桓看她一眼，道：“先用晚食。”
肆意悲哭一场后，眼眶红肿得和个核桃似的，姜萱和姜钰要祭奠亡母。
“哭甚么！”
实在，卫桓并未生过撇下姜萱姐弟单独分开的动机，也从未感觉姐弟两个是累坠。
蓦地，她痛哭失声。
他微蹙了蹙眉，道：“……我有个娘舅，在并州上郡丁洪麾下任裨将。”
兖州有彭越，三人虽堵截了亲缘，但作为曾经的两家死敌，费事能免则免。
姜萱站起家，端倪清冷神采抱恨：“父女之义，昌邑弃杀之时已殆尽。纵妾一再截杀，无义逼母惨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正要说话，不想沉默了好久的卫桓却先开口了。
参军事上击垮这两小我，并将其身边喽啰一并屠尽，这才是最有能够胜利，也最完整的复仇体例。
六合茫茫，第一个目标，唯有先保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