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她仍不能当即决定，想到凡空，她仍会心软，明显奉告本身，就此拜别，再不转头，但临到真正能够走了，她又踌躇起来。妖青悠自是比姬小白更懂民气，仅是从她面上神情，妖青悠便了然她心中所想，便重新拉住她的手，道：
追到此地，碎玉上所含之气已垂垂消了，她与姬小白之间存留的一丝感到也断了，她再不知小狐狸去了那边，不知她是否还在都城。
“小狐狸，我不知情为何物，只觉有你在身边，便自是欢乐，现在此言未曾出口，你已不知去处，是我误了你的这几年，可你不知，我早已有了私心，你便是怨我，我亦要寻你，哪怕天涯天涯，我不叫你再等，你曾寻我七年未改初心，这一次，便换我来，莫说七年，便是余生七十年，只要我有，都可给你。”
邻近院落，凡空心中那如有若无的不安设时化作了本色，只见本来郁郁葱葱的竹林不知何时已有大半损毁，小院院门坍塌，院内一片狼籍，她心中躁动的不安终究在瞥见院内空中洒落的血时达到极致，她俯身用指尖点了稍许已微微泛黑的血沫，指尖有些灼痛。
她对她的恩，说全了，便能全了吗？
“悲伤之地何故过量逗留，先前我便与你有言，随我北去，我带你上无量山，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处所，无数妖族聚居，乃妖之圣地，吾等妖族先祖亦是在无量山内仙居。”
前边想起轻缓的脚步声，姬小白稍一愣，猛地昂首，眼中一闪而过的等候在看清来人时瞬时便暗淡下去，她再一次垂下头，没有说话，亦没有多想，便欲绕过来人朝前走。
守院之人见到凡空狼狈不堪的面庞，皆都大吃一惊，忙将她来寻之事报于南宫夫人。南宫夫人本不想任何人打搅南宫川，凡是空却非常人，听闻部属来报，她便亲身迎出了门，也不由被凡空惨痛惨白的面庞吓得花容失容，赶紧将其引进屋中。
“此番北去，当作一场观光，散散心，有何不好呢？”
凡空自丞相府中出来，只觉夏季夜色格外清冷，她顺着碎玉尚还残存的些许牵引寻去，在落雁集北部的乱石岗看到老羽士已凉透的尸身，空中尚还飘零着妖狐之气，空中有两柄长剑，此中一柄，想来便是那丞相府的公子，南宫商的了。
凡空的心没法停止地疼痛起来，姬小白不在院中，玉也碎了，她找不到她了。凡空垂着头，嘴角紧紧抿着，没有涓滴神情的脸上却仍显出难以言喻的悲戚，自古交谊难分身，她本欲在告毕生外之过后，带她远走高飞。
南宫川被姬小白突如其来的进犯吓傻了，待得她已拜别好久，他才回过神，肩上疼痛丝丝入骨，叫他晓得，刚才那一刹时，姬小白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若非念着凡空之情，她必是不会手软，如此等闲就放过他。
南宫川虽伤重，却不致命，大夫已为他看过，此时正在屋中闭目养神，闻声屋中动静，天然睁眼，被凡空的模样惊得复苏过来，下认识地要起家，凡空却将他按住，摇了点头。
她说完，双手合十，朝南宫川行了一礼，旋即回身，就要拜别。南宫川大惊，忙言：
“大师……”
姬小白终被说动，她已分开了小和尚，去那里都是一样了。妖青悠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毫不游移地她抓起姬小白的手，脚尖一点，便如一阵清风，顷刻间便带着姬小白消逝得无影无踪。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南宫川抬回屋，到最后，没有人敢去追逃脱的姬小白。
她猛地咳嗽两声，仿佛一只百病不侵的身材在这一刹时变得不堪一击，鲜血染红了她手心的佛珠，亦将她的心染得通红。她转成分开小院，脚步沉重地来到南宫川佳耦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