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禁卫军赶快赶着马车跟上,那么多人看管着一个弱质文秀的男人,玄色甲胄对比他一身白衣,任谁看了都感觉强弱清楚,但是他却走得极其轻松,好似在抚玩周遭风景。
文素点了点头,偎着他的肩头低语:“但是总感觉如许有些冒险,陛下真的筹办好了么?”
萧峥正在批阅奏折,文素在一边替他做清算。
盯着画像好久,天子忽而笑出声来,清澈的声音因为决计抬高而显得有些深沉:“父皇,你可知皇叔那日说儿臣甚么?他说儿臣别的尚且不敷,身为帝王该有的心狠倒是够了……”
他本要革去平阳王的爵位,将之贬为庶人,但是看到摄政王的眼神,心中有愧,毕竟还是没有这么做。
萧峥闻言部下一顿,悄悄搁下羊毫,抬眼看她,“你一向诘问,想必也猜到了吧。”
他确切心狠,为了权势,已经能够捐躯别人,纵使曾经尊敬,纵使踌躇过好久,还是抵不过对权势的神驰。
“哈哈哈……”萧端大笑,微微侧头,落日西下,只留给她一个精美的侧脸剪影,“真是感激你将我设想的这般美意了,后会无期。”
平生一世一场梦,
当年的皇宗子被他皇祖母下毒,落下一身病根,终究落空了皇位合作的资格。
他感觉好笑,不晓得是褒是贬。
都是因为她……
天子不敢深想,如果摄政王真的顺了平阳王的意,此时他还能不能安稳的坐在这皇宫里?
夜幕初降,摄政王府内方才悬上灯笼,管家领着一道人影脚步仓猝的朝摄政王发书房而去。
收回这类喟叹的不但是文素,此时天子陛下肃立于寝殿内,对着墙壁吊颈挂着的先帝画像深思已久。
“平阳王爷曾经也送别过我,现在回送,亦是该当。”
至此官员们处于陌生环境里,统统人脉需求重新堆集,朋党再难成气候。
“陛下?”
抬眼看向城楼,那人一身玄衣,早已肃立好久,却始终没有下来相送,直到此时才极目了望,统统情感都敛在那双通俗的眸子里,暗光浮动,却难以探其情意。
文素感喟一声,平阳王爷,你真的放下了么?
看一眼文素,他独自举步朝前而去,感喟道:“就此别过吧。”
他曾说过要让这天下四海升平,海清何晏,兵戈永息。现在还未全数实现,便要被迫丢去手中权势。
“等等!”
“哦?被发明了么?”萧端未曾转头,只是嘲笑,“你太自作多情了,我只不过是想走近看看你是如何命丧我手罢了。”
江南作战期间朝廷积存了很多事件,迟误不得。
萧端偶然中偷听到他近乎忏悔般的自语,多年监禁宫中的痛恨日积月累,加上传闻了崇光帝有侵犯萧峥之意,便再也不成清算。
他掀了衣摆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对着画像磕了个响头,再抬眼,精美端倪间最后一丝青涩尽褪,还是是少年之身,却已彰显安稳深沉,“父皇,此后儿臣再也不会求您保佑儿臣成为一个好天子了,因为,儿臣本身必然会成为一个好天子。”
过了一会儿,文素合上一封奏折,盯着萧峥的侧脸低声道:“退之,你还未曾奉告我,你当日究竟承诺了陛下甚么。”
室内烛火辉映出他的脸,让屋中的文素和萧峥都愣了愣。
行至城门口,马车被拦下,半晌后有人自城楼上走下,停于马车边。
仿佛是种对峙,这般过了好久,车帘终究被车中人翻开,萧端白衣披发,施施然走下车来,看着面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可别说你是来送我的。”
看出文素神采间的自责,萧峥起家揽住她,笑道:“你也真是狠心,我在外平叛也就够累了,还管甚么朝政,既然陛下想要亲政,便依他好了,如果强求,与篡位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