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这个生日与节日时,晨间与母亲去花神庙酬神,苦涩的花糕味,一向缭绕着马车,恋恋不去。偷眼自马车的碧纱窗往外瞧,见一起上的女子,不管老幼,均头戴鲜花,身披彩带,真是,宿世无从可见的奇景。热烈的氛围,让她觉着,仿佛,全天下的世人们,都在为她的生日,而大肆庆贺……道旁晃过一个老妇的容颜,红斑白发,端倪含笑,自有风味,黛玉见了,也有些发痴,心想着:女儿们,大略都是花儿作的,方是正理。

黛玉本来虽耳闻过这花朝节,或者叫花神节,但从未过过。本觉得只是个处所的小民风,到得这里,方知仲春十二的花朝节,倒是一个与八月十五中秋节――即月夕节,交相照应的中华大节。成语有云“春花秋月”,这节日,前人也是春有“花朝”,秋有“月夕”。一个挑菜观花,一个庆丰弄月;即合用,又风雅,让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在汗青中,垂垂为人们所忘记的节日……且这个节日,还是她的生辰。让她不由遐想,莫非当日她作为绛珠草,是与百花们一起过了生日,喝过庆生酒,特特地,选这一日下的凡么?

黛玉见那匣子虽带着古物的味道,但通身雕得百花,朵朵绽放,莞如时候在此静止普通。她不由笑道:“爹爹送得礼品,但是这只匣子?若不是,倒叫女儿,也生出买椟还珠的心机了。”父亲但笑不语,表示她本身开匣一观。黛玉揣摩了半刻,方在一朵牡丹的花蕊中,寻着了构造。她悄悄一按,匣面自藏在花底的匣缝处一分为二,带着各自的花朵往两边分开。显出匣底的红缎,并红缎上的一片叶状的绿玉。说它是玉,只因黛玉比不出别的的物事来。它有着上等翠玉的各色长处,却在其外,更带着些……生命力的感受。黛玉拈起玉片欲细观,立觉有异:如此春寒料峭之季,动手竟无一丝玉石的寒气,反带着些暖意,这若真是玉石,就是极可贵的暖玉了。

“请了古玩界的章老看过,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只说定不是个凡品,也试了试,各式都如玉普通……

说到此,父亲看着沉迷盯着“玉叶”的黛玉笑问:“玉儿可喜好此物?”

阖府的花草,均被打理得焕然一新,虽未加红帛,却也束了些淡彩的锦带。父亲在书房里看邸报。见着她来,本还想因她出了院子,嗔她几句。不想反被黛玉指着要礼品,撒起娇来。父亲架不住黛玉如此小女儿之态,只得将前事放在一旁,捧出一只漆匣来。

黛玉醒来就被父亲指着医嘱,要求着卧床静养。一应读书习绣功课,凡是费点心的,全都停了。黛玉先还撒娇,怨父亲小题大做,担忧过了。她身子本就不健,这寒冬骨气,她生点小病,也是常事。父亲却坚毫不允,一叠声地传出话去,竟是将她这病,当侧重症来对待了。

那卖的人却还说了两样这宝贝的好处,很让为父动心:一是可解百毒,二则若贴身收着,日子久了,就会生出异香来,浸在肌肤里,耐久不散……为父也试了试,这解毒之说,倒也可托上几分,只不知是否如那人所说,解得百毒……我见总无坏处,且香味这东西,自来是女孩儿都爱好的。”

黛玉几次看了看,实在辨不出这“玉叶”的真伪来,侧头问父亲:“爹爹可请人看过?”

父亲见黛玉惊奇之色,不由拈须对劲地笑了:“玉儿说的不错,这匣子,本来就是为父送你的礼品,只可巧,为父上月,偶得着了此物。”他说着,也倾过身子,看向黛玉手中的这片“玉叶”,“那人说是家有难事,立等钱用。才将这家传之物拿出来,寻个有缘人。但是怪了,大家看它都说是假的,只得为父我看来看去,总感觉此物不俗。再者又解人急难,也就收了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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