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言重了。依我看来,这大夫倒是个不通事理的,既知女人不肯说,他就不该瞧出来的。”
“不是我多嘴……女人你怎能如此不珍惜本身的身子……”钱嬷嬷本也是为了劝戒劝戒黛玉,目睹女人要绷不住面子了,哪有不借梯下坡的,若真气坏了女人,劝戒不成也就罢了,再病上添病可如何了得。
黛玉本觉得如此这般算是结束一桩官司,不想一名钱嬷嬷的气才平下去,四个丫头连带奶娘的气方才收回来。黛玉拿眼睃了一睃,即按着额头轻声细气地嚷头痛,堵得世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几人虽也知黛玉这头痛只怕七分都是装的,无法终是忧心她那三分恐是真的,相互悻悻地看了几眼,忿忿地发作不得,含怨带嗔地伏侍黛玉吃罢药,上床安息,将这大好的机遇轻松放过……哎,要寻着女人的不是本就难,寻着了还能出着气的,更是难上加难。床帐外几人又是嗔笑,又是咬牙,无语立了半晌,终是各自散去,自做自事了,独留着黛玉一人躲在帐里闭目偷笑,缓缓睡去。
黛玉起得晚,莫说宝玉,就连三春都往学里去了。春柳一面给她梳发,一面回说三春并宝玉今晨均过来探视了她,见黛玉未醒,略坐坐就往学里去了。月梅在旁撇嘴道:“那位宝二爷,昨个早晨也来了的,进门就想往向阁房去,幸亏嬷嬷们拦得快……也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黛玉听着说“学里”,想起昨日跟出去的润妍来,恰好唤来探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