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黛玉这身香,幸亏气味清爽新奇,非是那等香浓艳俗之气,是以其初生时,丫头们都觉得是院中新载了奇花异草之故,只是待到黛玉沐浴时,方觉有异,哪有关门闭窗的,房里的花香比院里的还浓的?黛玉忆起前话来,方知本身已成了个大“香芋”。待要将玉取下罢,可想想那解毒的服从,为本身安然计,是断不能的。且她自打从父亲手中接了此物,这内心就再不肯将之离身的。玉不去,香不消,黛玉只幸亏粉饰上作文章了。
作者有话要说:
3,想起有人说,红楼里统统的女子都非常之不幸,这类不幸不但仅是在于她们的结局,还存在于她的糊口中,脾气中,办事中,等等,这章里我写了迎春的不幸:爱棋而不善棋.
这日宝玉又到黛玉房中寻她。见黛玉又在看书,他是做熟惯了的,自看了看书名,就开口扯谈道:“《淮南万毕术》这等诬捏……”话未说完却被黛玉笑截道:“你这回可错了,这井中制冰之法我倒是做得了的……”
黛玉昂首看他,全没想到这么个满是下凡应劫的地儿,一个仙石转生之人,竟说出这般话来,一时怔忡着接不上话。宝玉见黛玉终究理他了,心下对劲,又指着迎春手上的《太上感到篇》道:“便是感到,总指得是所思所想,这般思惟,一旦述之于口,本就着了相,离了本意,失之千里,怎能再信?且此书又非太上本人所书,戋戋一凡人,安知太上感到之事,难道更是荒诞上一层去?”迎春本不善辩词,听了此言更是无语。
要说女孩儿家擦脂抹粉,插簪戴花的,身上哪能没点香气,就是黛玉有孝在身,未曾用得这些事物,但净面换衣、拈香饮露之时(此露除指花草之清露,也指饮用之玫瑰露也),那里不感染些轻香。黛玉如此大费周折地坦白,实是不得已,只为现在她身上有一味香,她即制不出来,又去不掉,最要紧的,还说不得出处,万般无法,只得出此下策,全拿鱼目充着珍珠,临时忽悠着世人。
谁知宝玉自此以后认定的这个恶棍的体例,连着两日,若要寻黛玉玩耍时,就在黛玉的书案旁胡言乱语,说得那些谈吐,真真是气活孔孟,恼杀三清,只搅得黛玉心烦气燥,看不进书去。何如辩也好,骂也好,只要理他,他就欢畅,倘若黛玉真得恼了,他又低声下气地前来哄劝,只把黛玉弄得气不得,恨不得。
这日迎、黛两人又在窗下捧着些《太上感到篇》、《饮膳正要》来看,宝玉走将过来,见桌上另有《佩服长生辟谷法》、《节饮集说》等书。他也不看,尽管拿在手翻弄,见两人均不睬他,耐得半晌,终是负气咳了声道:“这些书不过是诬捏之言,有什看事……辟谷、节饮,若真能如此就能长生,那世上那里还会有饿死之人?家家还用饭做什,大家念上两句,不就都成仙了。”
黛玉半心半意地听着长辈们参议家事,部下却下认识地摸了摸衣下的玉叶,心中戏谑地叹道:现在连老太太也忽悠过了,也算功德美满了。^o^
人都说学海无涯勤作舟。黛玉自打得了贾母的答应,于摄生一道上多了位可解惑的夫子,更是多花了很多光阴在那书籍当中,这一头扎将出来,虽说未做到废寝忘食,却也是如痴如醉。且这摄生一道,打实际上连着老、庄;从合用上说更是那医书药理均有所浏览,范围之广,不成尽言。黛玉因而更加痴将起来,常日里就是与姐妹们一处坐坐,说得也是甚么十八反十九畏,又或是平静有为。一班小孩儿,那里就有能听懂这个了,倒是迎春,听得提及这个来,却长了谈兴,间或也能发上几声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