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脚踏出门去。
黛玉一夜展转,隔日起家就将前阵子备下要带给父亲的各色物件十足又搬出来盘点了一遍。夹衫、夏裳是初做,针脚缝得虽密,只不知父亲穿戴合不称身;荷包上的竹叶模样还行,绣工也是几个荷包里做得最好的;络子款式简朴了些,幸亏每色都备得条;花酱做得自是没有母亲的好,也不过是本身的一片心……这一样样的,非论良莠,都是黛玉亲手做得的,只盼父亲收到东西时会高兴一些……也想着点另有她这个女儿在等他来接,多些牵挂,父亲做事也要谨慎些,偶然她真想写封信让父亲去官算了,可……这又岂是她能摆布的。想想又将本身那幅自画像取出来打量了一阵,想着这会去信可要让父亲也画幅肖像送过来,也可瞧瞧父亲现在到底是胖还是瘦,整日里这般忙,只怕白头发都要有了……哎,如果父亲故意,就是画像也一定能瞧出甚么来,可惜这世上没有照片,嗯,本身这像是比着玻璃镜里的影儿描得身高胖瘦,倒是对比片还真呢……
黛玉听到此处,不由噗哧一声笑将出来。正坐在榻上给她打扇的紫鹃无妨,吓了一跳,正要说话,见黛玉特长比划着不准她出声,两人又摒息静听,直到宝玉出去了,黛玉方伏在枕上轻笑起来,紫鹃也自抿嘴笑了会儿,想想复又说道:“女人……到底宝玉是老太太心尖上捧着的孙儿,总这么着,他如果建议痴来,亏损的还是云莺……”
可惜世上再没有能招大家都爱的“完人”,云莺也是有人讨厌的,只是那人还没大表示出来,倒是云莺将对他的“讨厌”透露得非常明白。就如现在,黛玉躺在里间床上正昼寝半醒呢,就听得外间云莺的声音道:“宝二爷,我们女人还没起呢,你过会儿再来罢。”
却说这年的夏天极热,秋风虽起得早,可惜那秋老虎也来得猛,冷一阵热一阵的,总不让人安闲。这日瞧着又是一日好晴,天赋放点儿亮,就已显出一片水蓝。宝玉一大早过来陪黛玉说了会儿子话,看了半页书,就见袭人找将过来,说是老太太寻他出门呢。宝玉听了笑与黛玉道:“珍大哥哥府里的梅花开了,今个儿特地请了老太太、太太畴昔赏花。你且让丫头们备只好瓶,我去采他两枝返来与你也瞧瞧可好?” 他因夫子又“辞馆”了,是故克日复在家中四周闲逛,甚是安闲。
黛玉内心那缕愁丝一时也难开解,只得临时抛了开去,却说云莺被紫鹃、春柳领着往各处认了门,又送了些家里带来的贴己与春柳等人,这边月梅等人怜她少孤,又有着幼时的情分,待她自不比得旁人,忙忙地按春衫的例儿与她地赶着新衣,或有不尽之处,紫鹃却只说她与本身身量相仿的,将本身的衣裳先取来与她穿了;又将常日里黛玉赏下的东西寻出来哄她高兴,倒也满是一团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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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一拍额,也笑道:“恰是恰是,是我忽视了,mm连花儿都未见,怎地好选瓶,倒是我的不是……”
紫鹃笑着方要再劝,却见月梅回身出去笑道:“女人起来了?……这可恰好,我刚备好了水,出去瞧瞧女人醒没呢。”因而一同上来奉侍着黛玉披了件外袍,往前面沐浴去了。
黛玉半撑起家子歪在被子上,顺手取过压枕的快意来握在手里把玩,那玉凉丝丝的,倒醒精力,“云莺说得那里不对了?宝玉若要发痴,总得有个可说道的来由,不然我还不依呢……”又想起紫鹃常日里待她的一片心,也不肯拂了她的美意,遂又添了一句,“宝玉一年大似一年的,虽说老太太心疼他,养在内宅里,可这些端方老是要鼓起来的,现在我们这么一点点磨着,总好过今后二娘舅又打又骂的。再者虽说我们这两年一起长大,到底我却不如迎春姐姐她们是本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