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两人真有些奇特呢,按理说她们这群人既是命薄下凡来应劫的,他们又何必别离在香菱与她幼年时就早早来度化?倘若一个成真,她们这凡岂不是就白下了?那警幻能同意?还是说,那两人所为并非用心为善,不过是虚晃一招,让人过后评她们一句无缘仙道,更坐实了她们命薄的名声?
远在天上的那群“仙友”想来定是有体例的,可前提是要寻得着他们呀……
“……林mm,想甚么呢?”宝玉见众姐妹均纷繁群情,独黛玉不出一言,不由探近前来问道。
探春出了会儿神,方长舒了口气,刚说了“真好……”两个字就又打住了话头。
春柳笑叹道:“说是史大女人出孝后,她婶婶就给她请了好几位教习嬷嬷一一传闻都是宫里的呢,教诲她去处、女红等等。史大女人那脾气女人你也是晓得的,是以……不大风俗。”春柳顿了顿,止了话头,有些话,到底不大好由她们这些下人们来讲。
“……莫非真是她父亲得了道,特特地显了灵?”迎春不由问道。
“纵是严些,这等给老太太的寿礼也是端庄活路,用不着夜里来绣罢?”黛玉的心机却不在那上面,只是不解地问道。
可若论起此事的详细操纵性来,就有些难堪了……
“林mm也动了求仙问道的心?……若要我说,林mm倒是很不必费这个心机呢。”
我想着这等奇事定要早早过来讲与林mm你们晓得,就悄悄求了老太太,先辞了出来,从速地返来了……”
早只晓得这位二舅母在人前扮菩萨是极象的,不想提及这等指鹿为马的话来也是极顺溜的。这等倒置吵嘴的话亏她说得这般顺口?救人,呸,官府现备结案的性命官司,她倒也敢说成是救人,竟然还希冀着别人承情?――对噢,本身如何忘了她那段叹金钏的名言了呢,想来能将那段掩耳盗铃的话说得那等滴水不漏,确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黛玉借着茶盏盖的保护用力撇了撇嘴,又小小地打了个呵欠――黛玉昨晚还是没睡太好,是以这会子不止精力不大好,就是小性子也有些掩不大住了。
黛玉接太小丫头送过来的手炉试了试冷热,回身悄悄递给贾母,方接了茶盏坐在一旁轻啜。她全程均将头埋得低低的,恐怕叫人瞧见她怎地都忍不住地明白眼。
“嗯,甄夫人收了她女人的籍纸,就与侧妃告了罪,说是她母女乍然相逢,心境难宁,往席上去只怕扰了世人兴趣。侧妃听着有理,特许她母女先行归去焚香告于香菱,噢,英莲之父,遂就先走了。”
黛玉呆了会儿,才想起何事来,“……噢?”
近得么的……也不是没有,成日里神出鬼没围着她们这群薄命之人度化的一僧一道可不就是现成的徒弟,那香菱的父亲可不就是被他们给度走了的?
如许看来,那僧道却也一定就是菩萨真君座下人物,莫非只是警幻掌中差役?若真如此,她那里敢将父亲的性命送到他们手上去……
黛玉本身思忖了会儿,也有些明白,以湘云的脾气,她如果想不通,纵是天王老子也敢给神采的,现在她婶婶这般待她,她只当是欺她无父无母,心下本就忿忿不平的,又怎会与她婶婶好好说话。她婶婶既不知,自不会为她减免功课,湘云要做甚么,可不就得比及早晨抽暇么。
众夫人瞧宝姐姐端庄风雅,又听得太太提及待选的恰是她,不由都连连奖饰,又送了好些荷包给她。
……
……哎,就是她婶婶没欺负过她罢,这叔婶待她再好,又怎能与父母比拟呢,别的不说,那原是她家的处所,现在却成了她叔婶的家,她却由嫡女人变成侄女人,这一字之差的情面冷暖、物是人非,湘云只怕已是深有体味的罢……也难怪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一提及她家来,就要红眼圈……婶婶再好,也不是娘啊,若真是娘,只怕湘云少睡半刻都能一眼瞧出来罢,那里还用等人说才晓得她加“夜班”做绣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