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这等奇事定要早早过来讲与林mm你们晓得,就悄悄求了老太太,先辞了出来,从速地返来了……”

春柳笑叹道:“说是史大女人出孝后,她婶婶就给她请了好几位教习嬷嬷一一传闻都是宫里的呢,教诲她去处、女红等等。史大女人那脾气女人你也是晓得的,是以……不大风俗。”春柳顿了顿,止了话头,有些话,到底不大好由她们这些下人们来讲。

黛玉才从方才宝玉的话里弄明白父亲是打着甚么样项目将甄封氏奉上京的,心下不由又对父亲添了几分敬佩,偏惜春唤那一嗓子,倒是将她喊得心头一动,正值宝玉问起,遂顺口问道:“修行真能长生不老么?”若真如此,她是不是该让父亲去修仙?毕竟从她自个儿的经历可知,在这世上,但是真有神仙的――怎地她之前没起想过这事呢。

“现在瞧着,只怕是真的。要不然,先皇也不会广招天下修行人了,就是这位甄夫人,若不是老太妃也有此爱好,甄家大略也不会送她上京罢。……谁想这等神迹就真应在了她家呢。”湘云支着腮应道。

“打她嘴里问点话可真不轻易呢,也不知是不是得过她家女人嘱附,那两丫头合股灌了她很多甜酿,方才松了嘴说了两句呢。”

黛玉坐在灯影里想了半晌,倒是七上八下地没个定论,只一时喜上眉梢,一时柳眉倒竖,一时又愁眉不展的。值夜的春柳按例上来催她安息,见她只是不动,心知她不定又是想甚么入了定,就这么放着她,只怕就能坐上半夜。说不得,只好一点点拿别的话将她引出来:“女人先时让我探听得的事,我已经问得了。”

“纵是严些,这等给老太太的寿礼也是端庄活路,用不着夜里来绣罢?”黛玉的心机却不在那上面,只是不解地问道。

“这是翠缕自个儿说的?”黛玉又想起一层来,诘问道。

当时正与老太太说话的寿山伯夫人――就是甄侧妃的姐姐,又笑道还未谢过薛阿姨救济她甄家子侄之恩,就要下来施礼。薛阿姨那里肯受,两下里正谦让不下呢,宝姐姐却来求见,只说是送籍纸来的,太太忙向侧妃引见了。宝姐姐上来告罪,只说是因着进京不久,家里好些箱笼没开,下人们一时寻不着方向,是以送来迟了。

众夫人瞧宝姐姐端庄风雅,又听得太太提及待选的恰是她,不由都连连奖饰,又送了好些荷包给她。

薛阿姨听了,连连告罪,只道早已遣人去取籍纸了,只不知怎地担搁到现在,说时就要再差人去催。

“我也要修行!”――好罢,惜春小mm,固然你老是偏楼,但你发愤真的很早。

黛玉呆了会儿,才想起何事来,“……噢?”

“……莫非真是她父亲得了道,特特地显了灵?”迎春不由问道。

……哎,就是她婶婶没欺负过她罢,这叔婶待她再好,又怎能与父母比拟呢,别的不说,那原是她家的处所,现在却成了她叔婶的家,她却由嫡女人变成侄女人,这一字之差的情面冷暖、物是人非,湘云只怕已是深有体味的罢……也难怪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一提及她家来,就要红眼圈……婶婶再好,也不是娘啊,若真是娘,只怕湘云少睡半刻都能一眼瞧出来罢,那里还用等人说才晓得她加“夜班”做绣活呢……

“林mm也动了求仙问道的心?……若要我说,林mm倒是很不必费这个心机呢。”

“那香菱呢,就走了?”湘云意犹未尽,诘问道。

“嗯,甄夫人收了她女人的籍纸,就与侧妃告了罪,说是她母女乍然相逢,心境难宁,往席上去只怕扰了世人兴趣。侧妃听着有理,特许她母女先行归去焚香告于香菱,噢,英莲之父,遂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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