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画家龚思全抓住俏丫环人前乔装娇蜜斯这一变态举止,勾画春香端坐椅上,手摇团扇,侧目身边年老的塾师,乘机顶撞、讽刺,闹出连续串笑话。陈最良本来杜宝的影子,春香就是蜜斯的替人,不满家爷严格的封建家教,传达出蜜斯掩蔽心底的芳华气味,由此引出一折极富诗情画意的千古绝唱《游园惊梦》。杜丽娘与柳梦梅之间出世入死、死而复苏的梦中情、人鬼情与人间情,构成一部传演至今的昆曲典范。
宝玉听懂了黛玉的威胁,额,不,奉劝――政老爷公然是他儿子的天敌,早读固然没到,但老太太早膳时,却如常呈现在了饭桌上,还带着秦钟。
待送走湘云,黛玉一人在房里四下瞧瞧,不由生出了几分寥落。好轻易清算起表情,正待批示着丫头清算屋子呢,忽听得小丫头悄悄来报:说是老太太叫了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头去正房问话。收支传话的婆子媳妇都板着个脸,一院子丫头也不知是发了甚么事,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是以第二日一早,黛玉在内书房里等来的不是宝玉,而是麝月。
黛玉捧了茶在一旁瞧着湘云与宝玉呼喊得努力――到底这会子学问未几,都还诌不出甚么诗句来,只得拿这个赌酒作耍。虽是儿戏,两人争得却极当真,黛玉瞧着风趣,看得待听得台上一声断喝,再昂首看时,见那腰子眼,花鼻窝,顶着红艳艳一个舍利光的鲁智深已在台上与人打将起来,这才晓得五台山上已失了平静……她不由睨了眼陪在贾母身边谈笑的宝钗,特长指在桌下戳了戳宝玉,悄声道:“怎地不陪你宝姐姐去。”
麝月讶然地昂首瞧了瞧她,复垂首应着退了出去。
黛玉含笑转头道:“我瞧那戏台怪敬爱的,想来花了很多心机罢。”说着接过戏牌子来,悄声问湘云:“可都点了哪几出了?”
“阿谁我试过了,只是粗笨了些,不及这个好。”湘云极当真地回道。
惜春在旁听了半截话,插口道:“我晓得我晓得,就象林姐姐三十那日穿得那件……前个儿我在内里也瞧着有人穿这个。”
秦钟昨夜被宝玉留了下来,早间与湘云在内书不知哪句没说合意,竟就置起气来。两人都有些犟脾气,一时竟没劝得返来,宝玉见湘云有黛玉陪着,是以这会子只在秦钟身边作伴。
也不知是不是宝玉收到了湘云的怨念,待到席开过半,他就拉着秦钟过来,与她俩挤作一处猜起拳来。王夫人本待说他两句的,被薛阿姨以“家宴随便”掩了畴昔。
大夏季的,门上用的都是极厚的棉胎帘子,就是窗子也是糊得重绸,黛玉借口屋子里太闷将窗屉子都下了,可屋外同屋里还是普通地静。丫头们沉默地做着各自的活儿,黛玉也拿了件绣活淡心无肠地扎着,不由想起来今个儿早间来:老太太听得宝玉不适时,竟没如平常那般诘问呢――莫不是说,那会子老太太就对宝玉的不适有了本身的定论?
院子里更加静得吓人,久久地……没有喝骂声,没有板子声,却不知为何更加可怖。黛玉斜乜着紫鹃手里的绢子,已被她扭得不成形,偏她还一无所觉。待那阵伴着哭泣声的狼籍脚步一起往院外去的时候,黛玉就瞧着那绢子被紫鹃的指甲生生就撕出了条口儿出来。丝线一散,那绢子上绣的花儿立时抽作一团,再不复古时模样……黛玉轻叹口气,这绢子,是再不能用了。
宝玉这一开了头,姐妹们更加随便起来,有顽双陆的,有投壶的。虽不敢如宝玉他们那般鼓噪,却也得意其乐。
黛玉听了心头一动,还不待细想,又听得说唤了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出去……李嬷嬷并老太太房里的一个嬷嬷带着人往宝玉房里去了……又有人见着有媳妇领了个小丫头进了正房,润妍说瞧着像是那日与她撕掰臂上花的阿谁……黛玉听到这里,立时将房里的丫头们一一束缚了,再不准她们四下里探听――瞧这风景,竟象是袭人的事儿犯了。这等事,可不是她们这等女孩儿家家好掺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