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就问:“便是国公府上,想必尤大嫂子也是要去的了?”――尤氏打丧仪开端起直病到现下,总有个把月了,到现在也没传闻见过客呢。
宝玉不答话,黛玉也不恼,直似没事人普通又闲闲问道:“有一阵不见四mm了,她可还好?”
宝玉见两下里吵将起来,倒先不忙顾他自个儿的面子了,只要将两边分掰开来,故而笑嘻嘻地来拉黛玉,“我们尽管在内里谈笑,倒是要叫老太太等急了,还是先出来罢。”说着就上来牵黛玉的衣袖。
本来二女人迎春本是日日跟着她母亲邢夫人过那边府里帮衬的。说是应酬,似她这等未出阁的女人也不过是跟着太太一处坐坐,陪陪过府的女人们罢了,谁知那日也不知怎地只说身子不好,早早地回了府,原觉得歇歇也就好了,谁知当晚竟建议高烧,胡言乱语起来,丫头们慌了一夜,待到天明各院开了锁,禀过太太王氏,忙忙地往东府里向凤姐支了对牌延医问药。谁知连续几贴药下去,却并不见多少转机。老太太担忧之余,只怕过了病气给其别人,莫说宝玉,就连黛玉也没让畴昔看望,是以两人此时提及,也只能相对点头。
品雨回声去了。
“几日不见四mm,可贵竟懂事了。”明里是夸惜春守礼知进退,宝玉却知是在嘲他不过是个浊物尔尔。他也不气,只厚着脸皮混笑道:“尤家两位姐姐也不大同我顽,倒是同蓉儿他们一处的多……”
如此走了一圈,黛玉也有此乏了,正说要回屋歇歇,却见小丫头品雨探头探脑地打前头走来,见着她忙道:“郑家嫂子来了,说是要给女人告罪,春柳姐姐在屋里陪着呢,叫我来寻女人。”
他不出声也还罢了,恰好特特地说出这番话来,黛玉发作不得长辈屋里的丫头,发作他却半点不难,红了眼睛一手夺过衣袖,冲宝玉点点头,连说了两声好,转头冲进阁房。听月恨恨瞪了宝玉一眼,吃紧跟将上去。宝玉闻声身后虎魄嗤声低笑道:“偏只会告状。”宝玉不由苦笑道:“好姐姐,少说一句罢。”说着一撩袍子也跟了出来。
宝玉心头一颤,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事关二姐姐的名誉,他倒也不敢乱传的,只是,黛玉是如何晓得的,是以她才不肯去东府?
虎魄板着脸丢开手去,皮笑肉不笑隧道:“我们本就是个主子命,不做这个做甚么。倒是二爷虽说是主子,也得放尊敬些才是,到底我们也是服侍老太太的不是。”边说边斜着眼盯着黛玉。
贾母也不睬宝玉,只连声道,“多大点事呢,你既不喜好那丫头,赶她出去就是,不值甚么的,还不快快起来。”地下世人忙扶黛玉起家上榻。贾母高低打量了会子,听黛玉低声伸谢,不由笑着拍了她背道:“端的儿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地上那般凉,你说跪就跪。你如本年事小不晓得短长……”
黛玉听得讶然,尤氏竟是真病了?她内心原是有成见的,总感觉一定是真病,不过是与贾珍置气,是以未曾问过她的病情。此时想想:也是,她虽是后妻,可贾珍是这一辈里贾家的族长,她也算得上宗妇了。就算她与贾珍之间有再多肮脏,总归家丑不成传扬,这宁国府的颜面老是要顾一顾的罢,若她真无事,怎好如此拿性子?――多少高门大户的妇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莫说贾珍,那族里多少白叟儿在,哪就容得下她如此猖獗。
未几时婆子们摆上碗碟,黛玉方清算了表情,起家扶着贾母入坐用餐。宝玉目睹得黛玉好轻易好了,自不会再去触霉头。一时用罢饭,宝玉自往东府里应卯。偏黛玉心眼小,出门时特地摆布瞄了两下,确是不见了虎魄,让她心中不由一暖:贾母待她,确是与宝玉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