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拿绢子抹抹脸,苦笑道:“……只求mm布施急,且在哪一处暂挪个两万两银子出来布施急,只缓过这个口气,阿弥陀佛,mm你就是我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了……”说着双手合十连连向黛玉浅拜。
两人又谈笑一回,凤姐又慎而重之地谢了黛玉两回,见黛玉真是应了,方起家告别,只说“将这好动静奉告太太去,也一同欢畅欢畅。”。
本来为着贤德妃探亲一事,虽说老祖宗贾母发过了话,可贾氏便是合一族之力为之,初初筹算时就是比着银子造的。加上这兼主顾事的族长贾珍是个随便惯了的——这一名的老爹早早就在观里修仙,留他一人掌着宁国府一府的繁华多年,眼界又岂是贾赦、贾琏能比,修墙的必得是青石的,假山非太湖石不消,就是采买的伶人,这不,刚借着黛玉肇事儿一气否了,已另叫人上江南水乡美人窝去挑些个“勉强”能看的来……
“二嫂子即同我开了这个口,就是没把我当外人,我再没有不帮手的,如许罢,我立时写个笺出去,明日让管家来一趟……”
凤姐这些日子与黛玉花枪马调地费了多少唇舌,半点收益全无,当今儿黛玉这般一说一笑,目睹着又要无功而返了。可想想姑妈说的话,再想想那些银子,凤姐一咬牙,干脆顺着黛玉的话道:“你那琏二哥如有这等本领,别说只给供起来,就是让我1日日迟早一柱香,晨昏三叩首,我也没有不承诺的。只可惜现现在银子没生出一厘来,事却摊上一大堆……”
一时黛玉搁了笔,慢声同她说道:“你若不欢畅,不若早晨多吃点醃鱼罢。”
若单单只他,还则罢了,毕竟他出的主张他也得管出银子,老是将本来筹算的余量用尽就是。可后宅另有个王氏。她是娘娘的生母,且这一回后宫进位并非只贾元春一人,倒是她位份最高,各府夫人们的情面来往都越不过她去,她也顺势探听了各府探亲的安排,恐怕有人在位份上比不过自家闺女,就拿这些琐事来驳她的面子,常常外宅那边贾珍等人拿了主张,总要派人出去问个讯,她一派慈母心性,总得再添三分才好。
黛玉笑推开她的手,半白了她一眼嗔道:“求人帮手时就是最软和不过的了,再不想牙尖嘴利的时候有多恨人。”
黛玉这个弯转得太快了,凤姐虽是半惊半喜,却倾过身来亲亲热热地向黛玉笑劝道:“好mm,要不如何都说你是个明白人呢……mm若能帮扶将我们家大女人探亲这件事风风景光地办成了,阖府高低都要承你的情的。就是姑丈——来岁不就又是大考之年了么,我们两府本是亲得不再亲的姑表亲,借着探亲这个势头,我们再花些银子高低走动走动一二,不怕不能将姑丈调个富职,纵是升调回京也一定没有能够呢。到时,”凤姐冲黛玉笑对劲味深长,“不止mm能与姑丈一家团聚,就是mm的婚事,老太太也能松口气了不是……”
听得黛玉扬声要备笔墨,在隔断里当值的润妍忙瞪了紫鹃一眼,回声而去。紫鹃只笑了笑,给一旁的钱嬷嬷续了盏茶,也挑帘往屋里来。见听月已将几上待客的茶具收了下去,润妍也在案上展了薛涛笺,压了芙蓉镇纸,正折了袖子,端着玉兰砚滴洗往荷花砚里点墨。遂想了想,上前去轻声同站在窗前的黛玉道:“二奶奶虽是这么说,到底这么大宗的银子,女人还是请熙少爷来筹议筹议罢……”
黛玉轻叱道:“别胡说,那些子家常琐事却不是这会子计算的。”
加高低人们是惯会揣摩主子情意的,来回两趟,也不需多言,那报上来的价是一个比一个高,寻返来的物件是一件比一件精贵,王氏瞧着是一回比一回合意,凤姐自不能去绝望,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了法,姑侄俩一合计,这主张天然打到外人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