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铮伸手又为萧玠倒了杯茶,笑道:“是有两件事。”他将茶壶顺手放在桌子上,“听闻萧大人随后便会有调令下来,任登州知州,还未恭喜萧大人。”
纪德真梗了一下,“虽是孝期,也只是暗里里说一说……”
曾子铮皱了皱眉,等她们走远了,才对车夫道:“走吧。”
纪柔半晌没有出声,萧玠便耐烦的等着她答复,窗外只要细雨滴落的声音,过了好久,纪柔才悄悄的“嗯”了一声。
纪柔只是低声应了“是”,便不再说话了。
次日,纪允回到府上,便被纪德真叫去了书房。
纪柔“嗯”了一声,并不看他。
纪德真倒是不在乎这些,他考虑的是宦海上的事,萧家是宗亲,在宦途上对他底子就不会有甚么帮忙,当初是纪夫人非要让纪柔嫁畴昔的,他不如何看重这个嫡女,性子太软懦,立不起来,嫁入萧家他倒也无可无不成。现在又和离了,他倒是能够考虑再为她寻门婚事,吏部尚书曹大人的庶三子曹豫才丧妻,虽说曹豫已经死了三位正妻了,脾气又有些残暴,但毕竟纪柔也是和离过的……若曹大人与他成了姻亲,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便利很多。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让人给她倒杯茶似的那般等闲。
章姨娘低头喝茶,只当没听到。
两家本来还是姻亲干系,但此时见面,二人都非常客气。
章姨娘面色沉沉的道:“如何俄然就和离了?柔姐儿也实在是太不让人费心!我看萧家待她也不错,有甚么不能忍下去的?现在萱姐儿恰是说婚事的时候,家里俄然出了个和离的嫡姐,让别人如何看萱姐儿?恐怕接下来几个女人说婚事都要难了!”
父亲是不会为她做主的,她现在在父亲的眼里,只怕已经没有涓滴的代价了吧。允哥儿毕竟是男人,内院里的事他也管不了很多,何况他要去河北了,她不想给他添费事。实在她早就想到了,她一个丧母又和离归家的嫡女,糊口的艰巨可想而知。
章姨娘见纪柔穿戴素净,脸上却很安静,倒有些惊奇,她觉得纪柔那样的性子,会哭哭啼啼的呢。
萧老夫人抵死不肯同意,就差指着萧玠的鼻子骂他不孝敬了!但萧玠不肯改口,最后还是请了纪家的人来,写了和离书。
萧玠握着卖身契的手渐突变成拳头,过了好久,他才嘲笑道:“曾大人好策画,从沈青岳牵涉进江宁粮仓盗卖案开端,到他与人写下卖身契,再被犬子发明,乃至连杨管事曾大人都为我找了出来,一步一步设下骗局,引我跳入,终究的目标便是纪氏吧。”
实在他也是非常看重安继昀的家世,若纪庭萱真的能嫁入安家,对他来讲天然助益不小。他的官职虽比翰林院掌院学士差了一些,却也没有差上很多,何况另有章家,萱姐儿不过是亏损在庶出这个身份上,只等过上一年,他将章氏扶了正,萱姐儿也就不差甚么了。
半晌,纪柔才笑了笑道:“我心中有佛祖,佛祖也定然不会弃我于不顾。”
萧玠走出去,见纪柔低着头福身给他施礼,她还是很惊骇本身。他让纪柔起来,又将服侍的丫头们都遣了出去,才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纪德真神采刹时便沉了下来,怒道:“此事当真?”
纪府正房,纪德真和章姨娘的神采都不如何都雅。
纪柔拿了个小绷子想绣朵荷花,绣了两三个时候却连半片花瓣也没绣出来。到了大暑,恰是雨水多的时候,西侧的槛窗留了半扇未关,有雨点飘落出去,带着些微的湿意。
章姨娘笑了笑,又道:“萧玠给柔姐儿的那几处地步和铺子,虽说是给柔姐儿的,但现在柔姐儿又返来了,还是我们纪家的人,倒不如先由我替她管着,等她再出嫁了,我一并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