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我倒是经常听家父提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郡主真的要分别门派的话,那我天然是圣上派的!”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冯淑嘉假装天真地吐吐舌头,不美意义地笑道:“臣女也是常听家父教诲为人臣子者要以忠君爱国为第一要义,才信口开河说了甚么‘圣上派’的,公主可千万不要说到圣上面前去,不然家父只怕要指责臣女胡言乱语了。”
瑞珠和采露也都很欢畅看到眼高于顶的贞慧郡主吃瘪,却不敢像寿阳公主那样肆意大笑,只能强忍着,两张小脸儿都憋得通红。
像荔山居士一样故作旷达萧洒地游戏人间,以此来麻痹已经日趋麻痹的心灵吗?
宿世她有幸看过两幅荔山居士亲手绘就的荔枝图,一幅为初期之作,一幅为近期之作,初期者鲜妍明丽,近期者飘零哀伤。
冯淑嘉面露娇羞,另有一分死力掩蔽的不知所措,垂首不语。
饮绿和啄红两处亭榭里的,以及方才盘桓在湖岸边的女客们,见冯淑嘉三言两语之间另立门派,破开死局,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涌上前去,莺声燕语,说谈笑笑的,很快便将氛围重新吵得热络起来。
她找过,却一无所获。
贞慧郡主扬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内心明显气得要死,手却不敢再往下落半分。
寿阳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宿世,如果说有谁在她最为艰巨和绝望的时候,不计回报地伸手拉她一把,教会她固执哑忍,教会她谋算手腕,一样也尽力教诲她放开桎梏,善待本身的余生的话,那就只要一个――名闻天下的大儒,荔山居士林维。
畅音阁里,氛围更是严峻,如一张绷紧的弓,稍稍一碰,就会箭矢离弦,深脱靶心。
然后在某一天,统统的荔枝图都俄然消逝一空,再也不见踪迹。
是以现在市道上传播的荔枝图,不是荔山居士暮年的创作,就是别人仿冒的假货。